那时候我觉得,我奶奶可真是太没有出息了,都不知道像那些闲书里的大姐闺秀一样,吟诗作赋,再不济,也听听小曲。”
说到这里,王百年停了一下,仿佛是在回忆,回忆当初的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和奶奶大吵了一架,我就把心里这些话给说了出来,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奶奶哭,来做工的大婶们看见我也很生气,说奶奶已经是镇上出了名的吃苦人,家里七个女娃,我奶奶是老大,
那时候日子不像现在这么好过,为了换几口粮食,奶奶被卖给了四十岁的鳏夫,成亲的时候就直接住进我爷爷的家里,
后来才知道,那买她的钱是借来的,奶奶为了还钱,拼了命的干活,种地,爷爷也不知道是被感动了,还是怎么,也算是勤快了起来。
不过没多久,爷爷因为上山打猎,被山上的野兽给吃了,找到的时候身子只剩一半了,
奶奶的父母本想把她带回去重新嫁一次,再收一笔钱,结果奶奶怀上我爹了,她父母想要把我爹给打掉,但又舍不得钱买草药,最后看着我奶奶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也就放弃了。
就这样,我奶奶一个人把我爹拉扯大,这样辛苦的奶奶,我还对她说了那么坏的话,我当时哭着回去求奶奶原谅我。”
两个半大的孩子在床上感慨女人的不易,陈月站在产房门外,只觉得后槽牙都要被紧张的自己给咬碎了,产房里的声音是越来越小,黄姨的声音越发响起的频繁,陈壮的步伐越来越快。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0.5倍速,陈月忽然想到了那兰山寺的方丈给自己的小鲤鱼,以及自己信息备注栏的气运二字。
上辈子看小说常看人家说,身负大气运者,都是当世的大人物,最少也是名留青史之人,那么,是否可以证明,这运气也是气运的一种。
而自己的运气,比别人都好?
“啊!”
一声比以往都要凄厉的惨叫从产房中传出,只是这一次,连黄郎中都没有呵斥她忍住,保留体力,而是带着颤声道:
“木姑娘,你要挺住,你现在睡过去,孩子和你,就都没了!”
寂静的夜晚,开始飘起了小雪花,只是这无声的雪,怎么掩盖的了产房内传出的动静?
陈壮一字不漏的听清了房内的话。
“珠珠!”
陈月瞧着大哥的面色不对,便连忙跑到产房门前去试图阻拦那企图闯进产房的大壮。
“爹!快拦住大哥!大哥身上都是寒气,要是现在闯进去,把寒气过给了嫂子就糟了!”
本还在奋力突袭的陈壮听见陈月的话后,停了下来,楞在原地,竟然开始一件件的脱掉自己的外衣,到最后,一边打着寒战,一边认真的看着陈月道:
“这样,这样可以进去吗?”
陈月被大哥这副样子刺痛了心,无力的站在门前,顿了顿道:
“大哥,我开门后,你只能在门帘前面那块地方站着,不能进去,你,你可以隔着门帘喊喊大嫂,或许大嫂听见你的声音,会重新有力气。”
说完,看着脱得只剩下最里面一件单衣的陈壮露出欢喜的笑容,慢慢将房门给打开到仅能进入一人的大小,陈壮几乎是强行挤进去。
陈月在关门之前,身体比脑子快一步,迈进了屋里的门槛。
关上门的瞬间,陈月就闻到了那股子几乎浓郁成水的血腥味,但陈壮似乎什么也没觉得,双手抓住那厚实的棉被做的门帘,将脑袋紧紧的夹在其中,眼睛看向那双手紧握横杆,浑身大汗如同洗澡一般的木珠。
“大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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