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在那个时候间接结识了幼年的傲辛,至此,枯燥荒芜的九重天上,才慢慢于心头开满繁华。
倘若只是那么回眸擦肩惊艳时光,不滋生那些纠葛交集,最终无非不过是惋惜间的痛罢了。须知往往是那些盼着让你笑的人,才能教你哭的刻骨铭心。
当初正值金我钗之年岁,心思懵懂热那怪病却尤为频发。父君不得不四处收罗寒冰为我祛热,我那时感觉自己就是父母的累赘,甚至央求母后设法让我转世凡尘,以绝我身心之痛。
有一回父君用尽了储藏在金阙宫冰窖里所有的寒冰,可依旧炙热难耐,到最后就连贴身的衣服都融掉了,也差点点燃了金阙宫的西湘院。
那时候我全身烔红烔红的浸在冰水中,直到最后就连那水都开始翻滚,我真的觉得即将一命呜呼去了。
恍惚间,我见到父君的昔日好友东王公,他带着一老一少两个生人前来,还扬言要施法为我祛除炙疾。
那少年似乎与我年纪相仿,第一次见他时印象颇深,他是个额生犄角的俊俏少年,目若朗星脸似磐石,剑势墨眉微蹙时若嗔若喜。
蓦然与他目光交措,深邃的眸子直抵心灵,顿时令我断瞬的静默,那种感觉似曾相识。
彼时那小小少年见我这般光景,亦是一脸痴傻的问一旁的东王公:“父神,她不正是那天在碧潇亭看云霞发呆的女孩吗?这个妹妹辛儿曾是认识的,却不知道她竟是天帝的幺女。”
东王公听说忙嗔道:“混长虫满口胡吣!天女的名讳,你这等荒海小妖焉敢自呼僭越?还不快来拜见殿下恳求宽宥!”
少年道了个大喏,这才向我拜了一拜方笑道:“虽昔日不识殿下,然我心中见你徒生忧顾,今日,权且算作是两隔不识的重逢方才合情。”
我那时正痛楚难持,经他这么一说悠悠然教我心神宁静。因见他又要挨骂,急忙喘恹恹的抢先道:“两隔不识的重逢?却是句妙话,不过教人好生糊涂。”
少年笑道:“殿下可曾拜读过夕梦子先生,所著的《秋月集》?”
听说,我不解其语只能摇头请教,少年忙续道:“《秋月集》浮梦篇中娇奴兮有歌云:‘凡三生相悦者遥亘思连,凡三世知己者灵魂相顾,一缘羸薄千里亘远两隔,一晤心忧魂识谓之美逢’,你若爱看,我下回捎你便是。”
一语方了,他那父神王公早就纳火一肚登时就骂:“混说!那种情文艳诗俗不可耐!辙敢带上天庭?谁人爱看?还不退下?”
那小少年这才唬的退了去,方一退避时我痛楚又袭,头上淋着汗珠炙热难耐,却恍恍惚惚听到他在角落里窃声嘀咕:“假若可以选择,傲辛甘愿替她受此一劫,总比痛在心上好受...”
瞬息间我感到一股清流再次凝肃心头,那张清秀的脸庞侵蚀了我所有的痛楚。至此,他将惊艳我的时光,并悄悄的在我心头埋下一颗祸乱年华的萌芽。
后来母后拉着我的手,噙泪唱着我儿时最喜欢的那个童谣:“烈日炎阳耀四方,两旁个自火焰长,三足鸟火神犼,皆是洪荒神灵兽,一个温一个狂,炙烤三界是天殇,熔烬吾儿花衣裳...”听着听着我便沉沉的睡去。
竖日方醒,我便急切的几番问寻,这才有幸细细的了解一番那个深深吸引我的少年。
原来,他系龙族龙皇傲屾次子傲辛,一家世代居住在东海龙厄水晶宫,乃是凡间镇守海岳的古遗神嫡。
虽说当时小傲辛已有两百载的寿元,实则是这几年才至蛟蜕龙,依照仙家的算法,那傲辛不偏不斜正好长我半岁,他的个头似乎也只是高我一点点。
见鬼的是,这小傲辛虽说长的一表堂堂唯独不爱说人话,当他再次见到我总是一副欲言即止,亦不扣拜亦不搭理,偏偏又拿一副桀骜不迭的目光不断觑我,任他那俩爹又唬又诈,横竖没在说过半句恭维我的话来。
后来父君勒令他们一行在金阙宫下的茂凌山下督造一方寒潭,不仅裙带金阙宫,还特地环纡为我早年开筑的那座紫曦宫。
小傲辛那时随着他那俩爹见天公干,难免要与他不期而遇。
偶然间我听说,小傲辛常常用些酸言谑语,在背后竟说我是个身陷繁华囚楼的长久犯。纵然我并不怎么招九重天上的神仙待见,却也轮不到他来说三道四吧?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27671/6428337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