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尘老儿乎道:“家有家法天有天规,功则赏过则罚,就凭龙家在凡间干的那些好事,没列举罪状就以天恩浩荡了!我天界昭昭繁文缛礼,如今只不过是筛选精干去其糟粕,诚然已经是抬举他们了。”
我疑声道:“恕我桑妭孤陋寡闻,此间有何秘闻,老仙长不妨说来,也让我知道知道。”
月尘老儿似觉失了口,讪讪笑道:“殿下就莫要为难小老儿了,须知这凡间人口丁旺挣休频起,但凡荳芥功德者恨不能万神皆知,倘是弥天大罪又怕阴鬼知晓,籍司就我们几个老东西瞎盘桓,那里能一一细考?当神仙真真是太难了。”
我素知那月尘老儿口声尪羸,在问下去也只会巴巴的东搭西扯,彼时也属一时了兴起,待到趣味阑珊,只能应付着点了点头,转身就出了仙籍司。
行至辕门下,只见有条岔丫的青石道,那一头自然就是往司掌情缘的清月宫,我在辕门下小驻须臾,果真撞上了快步流星的傲辛。
果不出我之所料,只见与他同行的是个绿藕纱裙仙子,略略一瞧,呵!还真是娥眉皓额粉面檀唇,在细细一瞅,那小瀑般的三千青丝裹着皎洁粉嫩的俏脸,水眸白洁无暇,堪似一朵不惹尘埃的青莲,连我这女儿家见了也难免觉得赏心悦目。
那傲辛见我在此立足却是一语未发,牵着那小仙子闷声急行,看似不打算停留。
我便沉音念叨一遍方才所题的牌词,又说:“方才是哪位高人诬人是是痴花?这账也该算算了。”
傲辛一怔顿了顿,抬手拜了拜才道:“若在下若有言语冒犯,还望神女宽宥。”
闻他不冷不热一语,我登时话趣阑珊,亦未睬他,只顾盯着他身后的女子说:“这里乃是四重离念天,再往上便是无极仙境,似你等这般蛮荒小仙子攀入,可有通行文书?”
那小仙子听说唬的俏脸煞白,我便趁机再次质问她:“你系那方人士,仙籍何处?”
她颤巍巍的上来搭话:“我原是中元东海国人士,目今,目今还未有仙籍在册。”
我说:“既无仙籍又无通行文书,当治僭越之罪。”说着我便佯装唤来清月宫伫立的守卫。
那傲辛知我醉翁之意不在酒,便急忙说:“区区小事何劳神女动怒?敞开的说,那词是我作的,有甚事冲我!”
我击掌轻放几声冷笑,方才酸了一句:“牡丹花下君低头,令君生得几多愁。傲辛君果是风情万种,钦佩钦佩。”说着就觉心情糟糕,遂拂袖去了。
至那以后,我对他那些好感随即也渐渐淡了。
虽然我后来晓得那日在清月宫与他一同的仙子名唤傲槿,乃系他的胞妹,并非误认的情牵之人,可听闻他委实有个青梅竹马的情妹,教人不胜唏嘘,教人不胜怅然。
时间一久我从归现实,深知这段韵事始终只是过眼昙花,他住一重丹霞天,我身居玄穹九重天,遥阁几重,况且我身早已许嫁,原本就是两条永不该交汇溪流,偷偷在心底给他送上祝福罢,也不负儿时那短暂悸动。
无奈树欲静却风不止,时至流火月份,九重天上竟发生一见极其可怖的事情,这也间接的,在一次使我与傲辛扯上瓜葛,可这回却是我受了他莫大的恩惠。
此事的由来当追溯至大洪荒时,那时天地未分时一片混乱,是盘古巨神一把神斧劈开混沌,天地遂生。
当时洪荒寰宇中有两头神兽可驯化为普照三界的太阳,一曰巨犼化炎阳,二曰三足神鸟化烈日。
双阳普照日夜交替,芸芸众生无不灵气傲胜,这也导致了那蛮荒之年生出许多道法猖獗者。
也不知历了几万载,时任三元神的外公携手众神,响应万物祈愿,遂将巨犼炎阳封印在珈洛山,这才有了昼夜之分,而后外公同一众先神长居九霄中逍遥快活,于是乎三元才有了如今的安泰平和之象。
始料未及的是,那上古神犼就在这年却撕破枷锁,开始祸乱云霓之上的九重天。
我那紫曦宫竟是第一个被火海肆虐之地,而我几乎是在睡梦中便呜呼了去,紧接着那场骇世妖火成为一场永痛的伤疤。
好在祖宗保佑,后来众神合力将神犼诛灭,我虽然性命垂危,却也侥幸捡回条了小命。然而彼时那个不顾一切救我于危难之人,听花茉儿说正是那凡下来的小小散仙,傲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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