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小哥儿也道:“那我也不回府,我可不想耳朵先受罪,尤其是替你受罪。”
既这么说,天晢也没法子,想了想,忽又笑来:“银宝儿,”银宝听到,提醒了神,“你干什么?”天晢道:“你跟他们假打一场,我跑出去,你再跟来。”天晢每有不好,越爱喊银宝银宝儿。
果然,这不靠谱的天晢!说的叫什么话?银宝当然坚决:“不行,”又道:“我的武功是用来保护自己,顺带保护你,怎么能背着我师父,做下这种大逆不道叫师父蒙羞的,我更不干。”
天晢不悦:“你,这哪里大逆不道了?你想的也太严重!”银宝不同意,天晢只好想了又来:“那只有一个办法了。”什么办法?银宝还没问出来,天晢起来叫道:“管事的。”包来起来,过来问:“什么事?”
天晢咳了一声,才道:“你这招人吗?”
包来点头:“招。”
天晢笑又道:“我们俩行吗?”又咳了一声,继续:“这饭,你把我们俩招下,饭钱从工钱里面扣。”
包来吃惊不小,毛二过来打击:“哪有这回事?你们俩会做什么?”
银宝也是,一开始就大惊,此时一下站了起来:“就是,我们俩会做什么?”
天晢正经着:“他们能教什么,我们就学做什么。”
天晢问招,银宝拉了天晢低语:“你是不是认真的,你把身上的衣服当了吧!我可不想留在这儿,这要见到一块混玩的人,多没面子啊!”天晢心里在想:哼!不把你拉下水你能跟我一条心。这也是银宝没听到!论年纪,也是天晢大,论身份,天晢才是公子,怎么每次事到身上都反过来似的,银宝这个年纪小的护着年龄长出的,身份不够护着身份够的,这真叫银宝够呛,多少次哭笑不得。穆争在这时喝了一口水不慎咬到舌头,放下杯子倒湿衣袖,拿巾帕擦手却先落了。
天晢反道:“怎么不卖你的?”银宝揪着自己的衣裳:“我的不值钱。”天晢骂上:“你傻了!我的就是卖,识货的谁敢收?再说我天晢要靠卖衣服吃饭,传出来还能不能混了。其实我也不想留在这儿,但是没办法,吃了人家的得还!你们江湖人讲究偷鸡摸狗,就不讲究吃饭给钱了?”天晢这回总是说对了。“可……”银宝始终不情愿,奈何这会儿却不知说什么。天晢看在心里,乐开了花,又道:“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不知你们江湖中人屑不屑于?说来,就是劫富济贫。等到夜深……”银宝听了大瞪着眼:“啊?你要……”“嘘,”天晢不叫声张,道:“我可把去留放你手里了。”心下窃喜:现在好了,同舟共济!天晢故意这般,叫自己和银宝都没有余地。银宝怔着,迟迟好久才反应上来。天晢对着包来笑了两笑。包来问道:“你们俩商量好了?”穆争也这会儿,缓常过来。
天晢响当道:“当然。”同时,穆争为掩刚才手足无措的囧,同李予明道:“兄长,兄长是受海大人所托我们才这么早来临都城,是否现在就去拜访?”那里,包来问到:“我先问你,你们刚才是不是想坑蒙吃喝?”李予明道:“我总觉得,胡莱不会无缘无故跟我提这老酒楼,再等等吧!”等,穆争一时想不到李予明要等什么。
那里天晢还说:“这是不得已为之,我们早上被家里赶了出来,肚子空空。我没有父母,寄居人家,他不高兴了,我就出来了,干活好,干活以后我就饿不着了。”这话说的通顺。
毛二自觉不能认错那翠条儿,直盯着天晢的扇子。
包来不怀疑但还是问:“你亲戚谁家?”
天晢含糊:“临都城里,说出来,以后都没面子。”
包来再问:“你叫什么?”
穆争听天晢忙道,“我叫天晢,他叫银宝。”
毛二跟着吐了一句:“天?晢?”
穆争小声:“他也叫天晢?临都城能有几个叫天晢的?”问李予明李予明也不知,穆争又想:“他不会就是……要真是,不若我去帮他把账结了?”还是望着李予明。
李予明道:“他要自己负责。”
“喔,”穆争知道了,穆争一面又想:兄长是受海大人所托才这么早来临都城,这位天晢公子不会是海大人托的那位吧?要真是!今日这一见,大开眼界四个字远远不能形括。那兄长这以后……穆争想着,不禁喝了口水。李予明看起天晢的衣着,心知八九。
包来想道:“阿阳说过,放人一马,比功绩还功绩,他宅心仁厚,如果在,许是答应,既然这样,好!我就先留你们两日,看你们真心如何?你们可别跑了,跑了,我定告官。”李予明正要饮水,听包来说的话,一瞬好似回到久远。
天晢道谢:“那感谢啊!感谢!”
毛二横拦:“哎,管事的,他若夜里跑了,你上哪儿去告官,我看他那扇坠值几个钱,你为什么不把它卖了?”直问天晢。
哪知这一听,神情遂变:“不能卖!”话里都是冰凉。银宝看了一眼,心里哀叹!这人是要命啊!敢打这扇坠的主意。毛二吐舌头,方才天晢还真吓了人一跳。
包来听到心里:“说的也是,你不能卖,就先放在我这儿,两清后我当完好归还。”
只见天晢紧握手里的扇子,摸着翠条儿,随着一松:“好,可以啊!”又是那副无所谓的玩世不恭样儿。李予明同穆争说起:“子争,你去问问,这里能否留宿?”穆争不问便知:“兄长,这里是酒楼不是客栈,哪里能有房间留宿?”
包来接过,正这时,“招两位够吗?我看还有两位,不若也免了他们的饭钱,一起招进来!”声音从外面进来,大堂里就两桌,天晢,李予明,穆争自然知道说的自己,却没有立时起来反驳,听见来人的声音,穆争愣得:“胡福?……”小小疑声。
胡福出现,穆争见,和以往没什么变化,一身暮沉,看去很是才干,精明,也遮了原和穆争一般大的年纪。不叫穆争喊出来,胡福先悄悄:“嘘,听我的!”随后,是包来冷冷的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正好你招伙计。”
“这是店里的事。”
“一起招吧,正好四个人,还不够呢!”
包来嘲讽道:“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当伙计,你能说算?”
胡福还要说,李予明忽起来道:“若不嫌弃,也是可以。”胡福吃惊,不止包来也吃惊,穆争更是:“兄长,这是为何?”
李予明道:“大比还在下半年,到现在还要整整一年,我是听说临都城风景好,所以想早些来看,但是出门在外,身上银钱挥去容易,若是宝店不嫌弃,可以暂留,予明很是感激不尽。”
胡福自然紧着接道,李予明自己站起来,倒叫胡福省去不少口舌,极应:“你叫予明?那当然好,正好这里还缺一个账房先生,我看你就可以。”
“他是我家公子,我叫穆争。”虽然不知道胡福要干什么,兄长想什么,穆争觉得这句话很有必要说。说给一脸乌沉的包来,和看笑的天晢还有只听的银宝以及作陪的毛二,还有那不吱声的账房先生几人听。
“不行。”包来不同意。
胡福挑问道:“怎么不行?两个坑蒙吃喝的都招了,两个白净无暇的你不要?”
包来霸道:“店里的事我说了算,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胡福据理:“店里的事馆长说了才算,馆长说招人的,我只好叫他们先住下了。”转身欲对李予明客敬,却听身后包来依是冷冷:“那就等阿阳回来,你我谁也不决定。”这分明是个小孩儿的说法。胡福玩弄道:“馆长事事过问,要底下人干什么?”包来哼道:“你是胡莱的管家大驾光临却管我们的事?”胡福还真坐下了:“你这么说了,我也真不好帮你带他们安置,天色将近晚,很快店里就要忙起来,我就坐在这陪着二位帮你看着那两个。这也不能光坐,毛二,你倒是给我上壶茶,再弄盘点心来打发,客人坐下奉茶的规矩,你们管事忘了教你吗?”包来脸色更是难看,胡福这指桑骂槐,毛二笑陪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得干巴巴应承:“哎…哎,哎!”然后转身就要去。胡福叫住:“哎!怎么不问我喝什么?”毛二道:“您不是一惯喝本茶吗?”胡福道:“这次改了,我要喝南茶,要烟雨时的。”“哎!”毛二还是干应着去了。账房先生低头在账台里,充耳不闻。
还是李予明道:“这不是为难人家?算了吧!”说着,就要自己去同包来说。
胡福拉道:“哎,唉!”叹了口气起来,还是到包来跟前,和颜道:“包管事,咱们一人是李馆长的左手,一人是李馆长的右手,这左手右手互掐,哪里有个没完?还是咱自己说吧!你看,都招下,要是他们做的不好,都给退了怎么样?”
包来冷“哼”一声,想到李阳临出去时嘱咐的话,才肯退让开,把大堂留给了胡福。“要是胡莱来,你可别跟他吵起来。”胡福胡莱在包来眼里,没什么区别。
胡福深吸一口气,回头盯着天晢,穆争过来道:“现在什么情况?”
胡福这才道:“喔,大公子,穆争兄,四年不见,你们还好?我家公子收到大公子的信,知道这两日你们就要来,所以让我多留意这里,我早见你们进来,本想等你们出来,谁知刚才一事,倒正好叫我顺势想到留你们下来,你们尽管放心住下,我家公子说,忙过这两日,他就会来看望二位。”胡莱哪是忙?只是躲过这两日才敢出来罢。
李予明道:“好,胡莱还好?”
胡福道:“一切都好。”这里先按下。
“你们跟我来。”胡福道,又叫了天晢,银宝:“你们两个也跟过来。”眼里尽显不快。
李予明正要再饮水,忽听:“放人一马,比功绩还功绩。”一瞬回到久远。
“什么放人一马?比功绩还功绩!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错,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在看这个。”原来在风宅后园,同予阳一起读书。李予明静好,李予阳总嫌端坐难受,无奈在李予明面前。李予阳自然要另找一番乐趣,那书自是不愿专研,专研要写文章,只有改道耍耍刁钻。予阳现在在哪儿?李予明知道就在临都城。
夜渐深下去,到了人静时分,老酒楼也开始打烊。在一个看不见的大屋里,传来的是天晢的声音:“你是我随从,睡到外面去,人家书童都自觉的睡到隔壁房通铺上。”房屋开的一瞬,屋里亮出来,是天晢粗鲁的丢了一床被子砸在银宝的身上。这房前院里,有个长椅,树底下长椅边上,还有一个石桌,四个石凳。傍晚时,银宝见过,银宝放了被子,随即轻功出去。穆争和毛二睡在了一起,这屋里有一个方桌,四条长凳,两边通铺,毛二和穆争各自一边。毛二已呼噜声阵阵,穆争听到这阵响:“兄长有得受了!”这也宽衣倒下。连日路上,今夜还是早点休息。
在临都城的府衙里,两个官差的陪同下,肖雪缘在画着简画,画的姐姐大概的模样。李阳瞧了道:“画的不错,你学过?”看来,两人白日里寻找无果。
肖雪缘道:“不知道,我不记得了,肯定是我师父教的。”肖雪缘对自己的师父寿有医师,深信不疑。
李阳不再打扰,这时,又一个衙差跑进来:“李馆长,长公主府的人找你。”
李阳奇怪:“长公主府的人?是不是找错了?”
报信的衙差还没说话,那陪同的两个衙差一唱一和:“长公主府的人?听说长公主有个女儿先皇非常喜爱,特赐了封号,是唯一一个特封的郡主,这位郡主喜欢游历民间,李阳馆长,不是无意结识了吧?”
另一个还道:“说不准,听说还有个义女是姐姐!李阳馆长也许是认识了那位义女。”
还道:“不会,那位义女足不出户,根本就没有人认得,一定是郡主。”这两人说说笑笑,是故意打趣呢!
李阳这时道:“我跟长公主府没有交集,他们怎么找到我的?”
报信衙差才道:“长公主府找人,哪有找不到的?更别说是找错,李馆长还是赶紧去看看吧!”说罢,又添了句:“是位姑姑。”李阳听话,才愣愣去了。
银宝出了老酒楼,来到一所大宅。
户宅门上:越宅。
银宝远远站着,都说越宅深严,银宝心里想,自己说道:“好,我银宝今天就进来闯一闯。”银宝绕了一通寻了个空处,翻墙进去,银宝轻功十分的好,在越宅里游荡,没一会,摸到一个像样的房屋,闯了进去,银宝不知,在进来前一刻,这里也还有一个偷在四处翻找,因为听见银宝进来,先躲了起来。
银宝进来可没好脸色,大嚷:“该死的天晢,故意给我下套,好叫我对他言听计从。师父师父,你千万别怪我,我真不是来偷财,就当是劫富济贫吧!我不要多,我只要丁点,丁点银子就好。”银宝才算想通,天晢白日里要留下来,是故意拖上自己,叫自己知道两人在一条船上,谁也没法跑。这不,自己就只能对天晢言听计从,来这儿打劫来了。屋里偷不动声色,望了一眼还打开的窗口,心里不知想了什么,回神,听银宝一直嘟囔,叫为烦恼。“银子藏哪儿?盒子里,没有,”
躲起的偷眼看银宝把盒子盖好,不忍直视,心里直道:“那盒子里一对金盏就可以卖三百两,这是哪座山的小偷,真不识货。”
再看,银宝在八宝阁上那些瓶瓶罐罐面前,一边念叨:“天晢就喜欢把银子藏罐子里,人想不到,又可以观看,绝。没有,也没有,还是没有,这个……”
躲起来偷心里忍不住发笑:“天哪!那些可是有年份的瓷器!一个少卖五百两,多至上千两。”
银宝转到画前,专注望道:“画后面?江湖人传言画后面常有机关,藏银子宝地。”
躲起来偷又想笑忍不住道:“没有机关,我看过了。你一个小偷偷什么都行,干嘛非要偷银子,这里有这么多可偷的,你随便拿两个罐子也比你一次偷的银子多。”憋出的话,说出来,感觉可真舒服,接着,一声寂静,“啊!!!”银宝大喊,那个偷也跟着惨呼!“啊——”“是人是鬼?”银宝问道。
这一叫,势必惊动很多人。屋里偷知道,来不及了,一个极轻的脚步声,来的特别快!哐!门开了,来人已经看见,屋里偷转身跳窗而逃,银宝心里大喊:“大事不妙,要惨了!”二话不说,也跳窗出去。而那刚进来的人,几乎同时追了出去。只追到银宝,两人庭院里过手数十招,身影相近,那人道:“好大胆的贼,居然敢露着面来偷东西。”
月色下,银宝照见是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顿时胆肥,有意道:“看准的是你们拿不住我!”
少年轻蔑:“好张狂。”
张狂的话可以放,攻势只有越强,银宝已经没有办法了,两边都追出来许多人,灯火亮起了整个庭院,师父教的救命绝招是:连放狠招,招招夺魂,趁人大退,绝顶轻功,跑。但这少年实在难缠,一个家从好大喜功跑了出来:“小舅爷,牙子来帮你。”银宝心里一乐,随手抓了往那少年身上一扔,这才剥身出去。
乌云遮月,银宝与风同去。
少年在院子里,看着过来的这些人,牙子被扔出去,碍了事羞愧低着头,一个似领头的穿着白衣,上来问:“小舅爷,没惊着吧?”说话粗粗的。
少年道:“惊着?他跑了。你都干什么的,我们家什么时候进过贼?我们家就不该有贼!”
一顿数落,领头的当然不干:“哎?那皇城不也有江洋大盗出没吗?我们这平民百姓的。”
少年蓄势待发,一个人:“阿飞,”人未到声先到,从一团浓黑中出来,待近了方问:“怎么回事?”
阿飞做难为情样道:“进贼了。”
“抓到了吗?”来人问。
阿飞假抱怨道:“没抓到,这不正找我们撒气了吗?”
少年反而哑口:“你,”转而问向来人:“是舅舅让你来问吗?”
来人直言:“是我自己听到的,舅爷已经睡了。”
想到还有一个偷,少年问:“你从那边过来,没看到什么人?”
“没有啊!”来人坦白。
少年道:“不对,我明明看见一个男偷,一个女偷,男偷被我截住了,女偷往那边去了。”
来人惊讶,不信,还道:“许是已经惊跑了,既然被小舅爷撞上,没有留下的道理。”
少年想着跟着喊了一声:“舅舅,”不放心,不再理会这里,往来人来的方向跑去。
来人叫散道:“都回到自己的地方去!”
“是,阿立总管。”被扔的牙子带头说话,一路招呼:“走吧。”
少年没有听到,阿飞走到阿立身边,还是压低着声疑问:“怎么回事?舅爷不是说今晚那个人来?叫我们放放警戒,那个人来不至于会被九英察觉吧?”阿立没有马上回答,阿飞自己说:“真进贼了?”
阿立道:“你说呢?”阿飞愣了会,阿立又道:“不过,没有带走东西。”
阿飞又问:“你怎么知道?能肯定?”
阿立直言:“我追出去了。”银宝出去就见上阿立,刚回头想没有事了,这忽然就一脸臊红仍还壮胆言语?想想那是怎样?
阿飞又问:“那那个人呢?”
阿立道:“来了。”
阿飞不放心道:“不会有事吧!”望着九英跑去的方向,阿立只摇摇头。
舅爷屋里,一扇落地屏风,门一开,屏风挡了所有夜物,开门一瞬带进来的寒风却露过一丝,惊着了舅爷脖上的剑,使它发出幽蓝的白光。女偷进来,任性却敬重,向一个人道:“没找到,让一个笨贼给搅和了。”这前一刻,屋里发生了什么,女偷不知道。
人听罢叹:“看来老天也不想我拿玉子令!”
舅爷问:“你要玉子令干什么?”
反问:“你说呢?”随后剑改指两人中间,漆黑中,大可见一个小方桌轮廓,又道:“这盘盲棋,你我之间总归有个结果,就现在开始,看来日有多长?我们走。”似一阵啸风去,卷上门。
“这些年,你恨到多深了?”舅爷摸着脖颈,心里想道。屋里黑沉,坐在床榻上,久了身子有些麻,舅爷缓了一会,才把棋盘挪下一边,人躺了下来。
九英到时,并没有进来,站在外面唤了声:“舅舅,”
少时,舅爷方醒的声音不急不慢传出来:“九英吗?”
听见这个声音,九英心里莫名一松:“舅舅已经睡了?我也没事,明天早上再同舅舅话常,舅舅好睡。”
舅爷答应:“好。”
九英转身,又回头道:“舅舅今日身体可好些?”
舅爷答应:“好多了。”
九英再道:“那我就放心了,我也去歇息了。”
舅爷嘱咐:“嗯,早歇息。”九英去了,舅舅没有多余的话。
银宝闯的是越宅,遇到的少年是越九英。离开越宅,银宝回了海府,夜深人静,银宝悄悄进房,一番收拾,出来背了包袱,关好门,正要离去。院子里一时通明,十六个侍女提灯笼围了去路,中间坐了一个女人,衣着华贵,旁边又站了一个妇人。
银宝认这大阵势,当即跪下:“银宝拜见临城长公主殿下。”
临城长公主道:“免了,这是在家里,只有老爷,老夫人,夫人,没什么长公主,郡主,起来吧。”
“是,夫人。”银宝当即跳起道:“夫人大阵势,银宝傻了,夫人怎么这么晚还没有休息?”
夫人道:“不这么大阵势,怎么留得住你片刻?”
银宝笑嘻嘻:“夫人说笑,夫人要见银宝,随叫随到,只需要劳阮姑姑差人找我就是。”
夫人道:“何必麻烦,你这么晚回来又背着包袱出去,是要去哪儿?你这包里,是天晢叫你回来拿的?”
银宝边想边道:“是银宝自己要拿的,我和公子白天白吃白喝被人扣下来当伙计,我见公子身上衣裳干活不方便,才回来取些轻便的。”
夫人又道:“你没有说谎!”
银宝迫不及待道:“银宝句句属实。”
夫人接着:“你刚才要是说谎,你知道我绝不会饶你的,不管你是谁带进来的,放在天晢身边,算不算我府里人,都不会轻饶了。”银宝在心里偷幸:还好!这次好险,夫人早就知道了。夫人仍在继续:“天晢本性不坏,就是有些毛病不能再惯,我虽和他没有血亲关系,毕竟也养了二十年,有些责任,还是要担的,他这次任性,出了家门,招惹的事,也是需要他自己担的。”夫人说完,看着一直站听的银宝。
银宝道:“是,夫人说的是,银宝就是想通了这一点,才半夜回来给公子取些方便的东西。”银宝不说,在越宅偷盗不成,这不能说。
夫人又道:“你能明白就好。”随后还道:“你们吃饭的那个楼子叫花人间,馆长阿阮已经见过了,钱银也给了,相信他们不会太为难你们,但是你不能把这事告诉天晢,我要你和他留在那里,我要他以一个欠债的身份留在那里,等赚够了你们白吃的那顿饭钱,自然就会让他回来,等这件事过后天晢明白了,愿意参加科举,大家皆大欢喜,是好事一件。所以你光带衣服不够,你还要带些书过去,阿阮已经给你准备好了。”随后,阮姑姑从身后拎起一个包裹上前,银宝拿在手里,蛮沉重的,夫人又道:“里面还有一封老爷的信,你见着天晢,务必让他先看,你都记住了。”不放心,又多问了句。
银宝稳了稳包裹:“都记下了。”
夫人道:“去吧,”还道:“我会让人时刻注意那里,若里面的人有不公故意刁难你们我会适当出面,若是你敢带天晢跑了,后果你可知道?”
银宝单膝行跪礼,说是家里不提长公主身份,可人家到底是金枝玉叶。银宝不过随从,不敢马虎。“是,银宝不敢,银宝告退。”那十六侍女听完这话看到长公主微微点头,才站到两边,为银宝让出一条道来。银宝走后,阮姑姑才扶临城长公主起来:“长公主,您这么为天晢公子,只怕天晢公子不明白,又不领情,直叫您难做,您又何必?再说,人迟早是要给送还回去的。”
长公主道:“老爷看重天晢,天晢叫老爷一声姨父,我只是想帮老爷的忙。”随叹了一句:“太晚了。”
阮姑姑道:“那走快些。”
一夜的折腾,公鸡报晓。银宝回到老酒楼,天色渐起。银宝真在那长椅上裹着被子睡了下去,东西被狠狠的放在石桌上。
肖雪缘和李阳也此时方回。
门外,肖雪缘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我画着画在县衙睡着了,连累你在那里一夜。”
李阳不在意:“没什么,谁叫这事我遇上?就像当年你姐姐也曾彻夜不眠的照顾我。”
肖雪缘笑着:“知恩图报就好。”这姑娘是有个台阶,真的会上。
李阳没说什么,只道:“走吧!”嗯,肖雪缘应。推了门,两人进来。肖雪缘问:“茅房在哪儿?”
李阳指了一处,肖雪缘才看,这是后园园子宽广,十分幽美,一片新草,一条青石小路,三方屋舍,左方马棚,柴房,茅房,右下方两间平房连在一起,门前一棵梅树,右正方,三四节梯小竹屋,屋前葡萄架,架下一个双人坐吊秋千,右上方一屋大房背坐落地。心里不由叹:这么好的地方!
马棚里肖雪缘见到自己的马,马也冲她嘶鸣两声,还有一匹黑马,想是李阳的。认着李阳指的方向,肖雪缘跑着去了。
天晢认生,换个地方,睡不实会早醒。银宝抱着银绣剑鞘刚迷糊,天晢就开门找了出来。天晢弄银宝,银宝哪里能睁眼,游说:“石桌上,你的东西。”
天晢道:“我让你借点银子,你怎么偷这么多出来。”
银宝道:“你看清楚。明明是你叫我去偷的。”仍加了一句为自己洗白。
天晢才翻开包袱:“什么情况?都很眼熟啊?都是我的。”天晢睁大着眼清楚看着。
银宝懒懒道:“看里面那封信。”
“什么信啊?”那封信就在眼前,天晢拿起:“我姨父的!”打开一看,“天!姨父竟然叫我跟什么,什么李晓学习,还说请了李晓来临都城……什么他特意的一番好心。不行,我不能待在这儿,临都城也不能待了,我可不想跟着那什么李晓,我不想考科举,我得赶紧走。”天晢匆促合拢包袱,真的跑了。
这里,小小的四方院子,栽了桃,桂,玉兰,海棠,玉兰底下五株牡丹,桃树下银宝躺着,石桌,石凳相依。同后园那一片新草上一样,一口井独在一旁,院子两旁各有两间连房,里边一大一小,外边两间似是厨房,一间大房,对着院子开,背坐落地于后园,两相隔开,留了一条青石小路,径往茅房。李阳正走过来站在一间厨房前面,看着天晢慌忙而去。
银宝都没有睁眼,银宝道:“你就别折腾了,当年你口口声声说要找的阿铛,不也没去,你口口声声要天涯海角找爹娘,不就是怕他们回来跟你错过,你还是没去。这回,吃饭给钱,没钱偿债,天晢,跟着你总算对了一回,留下来吧!我想通了,留下。”银宝等了半晌,忽觉四周安静,睡意早被天晢打消,身上疲惫犹在。睁开眼看了看,正撞上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处在那里,纯净的天色下,是别般的。银宝没有任何的词来说,想不到,只是心里震撼,大房的门再次开了,银宝呆了……
“小偷,”肖雪缘的声音。“哎哟!”是天晢,银宝回了神,心想出事了!从被子里飞了出去,身影掠进李阳的眼,李阳也没眨动,只是望着大房的门,“予阳。”李予明唤道,一如以往。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27676/6428420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