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忽然阴冷下来,“我既然已成了宁王的阶下囚,那宁王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无需给我弄些莫须有的罪名。”
宁嵇玉自然不会因为邢章的三言两语就打消对他的怀疑,他轻笑了一下,语调极缓道:“本王不杀你,也不剐你,只不过你应该听过摄政王府水牢的名声吧?你便去哪里好好走一遭,届时还想要说什么,再说也不迟。”
水牢?
解朝露听到这两个字,身形一僵,心里无声的颤了颤。
那里可是水牢,她在王府这么多年,不光是听过它的名声,也曾亲眼见过那些被水牢里的刑罚折磨的囚犯。
她还小时,她的哥哥当年曾抓获一个泄露了王府机密的背叛者,她曾经在闹着要去找哥哥时偷偷看了一眼。
那被关在潮湿黑暗的地牢里的人,干瘪削瘦,面容尽毁,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腐烂的手臂上甚至还爬着黑色虫子,几乎已看不出人形。
她目光惊惧却不由自主的向上,她从窄缝里看到了那人的眼睛,也看清了那人的眼神,那是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望眼神。
她看向邢章,然而邢章却好像毫无所觉般丝毫没有要回应她的意思。
邢章已经因为她被挑断了脚筋,成了半个废人,难道她要彻底让他变成残废,再也不能习武吗?
然而她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直到有人将邢章拖了下去,她才回过神。
解朝露眼神定了定,对宁嵇玉担忧说:“王爷,你的伤请大夫看过了吗?”
如若不是穆习容方才看出解朝露的眼神不像是不认识这个黑衣人的样子,她这样的反应恐怕还真要把他们糊弄过去了。
但在场的几人都是极为敏锐的人,解朝露就算演得再如何出神入化,也会有破绽和漏洞。
宁嵇玉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本王无事,倒是你……你当真不认识那个人?”
解朝露似是有些委屈,目光水泠泠地看着宁嵇玉,道:“朝露一直待在王府里,那里来的机会接触这些人,况且王爷照顾朝露这么多年,朝露一直将王爷当成自己的哥哥,朝露怎么会想害自己的哥哥呢?那样也未免太狼心狗肺了一些。”
“这么说来,倒是本王委屈你了?”
“我之前确实因为无心与王妃姐姐起过冲突,如今王妃姐姐遇袭,若论怀疑对象,朝露首当其冲,朝露没有什么怨言,只求王爷能让朝露继续待在王府,那怕无幸在王爷身边伺候,也能远远地看着王爷。”解朝露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若换一个心智不坚定些的男人,恐怕早就被迷的晕头转向了。
只可惜宁嵇玉是什么人,他要是会被解朝露这么几句话就打动,也不必到今日这地步了。
宁嵇玉眯起眼,冷声问道:“本王方才只说了本王受了剑伤,你是如何看出是王妃遇袭的?”
解朝露心里被重重激了一下,忙垂眸道:“方才在来的路上……听下人说的……”
“是么。”宁嵇玉侧过脸,问李立道:“李立,本王知你耳力一向超群,本王倒是想问一问,你将解朝露带来的这一路上,可曾听见有那个下人说起王妃遇袭一事了?”
李立摇了摇头,清清楚楚地吐出了两个字:“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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