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田文娘瞪大了眼睛,感到不可思议:“鉴儿,鉴儿……你……”
在场的人无不瞠目结舌,张着空洞的嘴。
王玺质问王鉴:“鉴儿,你的玉佩呢?”
王鉴这才回过神来,低下头看了看他的灰白程子衣,上面竟空空如也!王鉴吓坏了,摸索着衣服,着急地自言自语:“我的玉佩呢?玉佩,玉佩……不对!午眠后出门时太着急,我忘记戴玉佩了!”
王鉴的自说自话无法让众人信服。在场的人议论纷纷,向王鉴投去质疑的目光。这目光火星子般在王鉴身上炙烤着,火烧火辣地疼。
木槿拼命摇头,她不愿相信她的亲弟弟王鉴会对她的女儿小桂圆做出这种事来。
王玺也不愿意相信,侧身低声问徐公:“徐公,真是鉴儿做的?”
徐公答道:“王土司大人,属下自有法子让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
得到王玺的首肯后,徐公安排几个婢女去王鉴的房间找玉佩,和颜悦色地向小桂圆问道:“小桂圆,你能不能告诉徐爷爷,你那会儿是在哪里听到荷花池里咕噜一声响的呢?”
小桂圆眨着圆润清透的大眼睛,用粉嫩的小手指着荷花池亭台边的一棵辛夷树,对徐公说:“徐爷爷,就是在那棵树下呢。”
大家顺着小桂圆的手指方向看过去,那棵辛夷树正是当年辛夷出生时王玺亲手栽种的,如今已亭亭如盖。
徐公吩咐所有家丁地毯式地搜索以这棵辛夷树为中心周围半径六丈的范围,找寻玉佩。徐公特意吩咐家丁们,要在荷花池里重点打捞。
在找寻玉佩的过程中,大家全都眉头紧蹙,大气不敢出,不约而同地演起了一幕集体哑剧,谁也不敢打破沉默开口说一句话,气氛诡异而尴尬。
王鉴感觉他仿佛卷入了一场阴谋的寒潭。潭水深不见底,漩涡正在一步步将他拉进绝望的深渊,让他毫无还手之力,不知道要把他引向何等的阿鼻地狱。而他全然不知这场阴谋背后始作俑者的面容。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对于王鉴来说漫长得如同几个朝代的更替。
素竹带着几个婢女从王鉴的房间赶到水榭,向王玺报告:“启禀老爷,奴婢几个已将大公子房间里里外外仔细找遍了,并未找到大公子的随身玉佩。”
王鉴不相信,急忙大声辩白:“怎么可能!今日午眠后,我还未穿戴完毕大姐就说小桂圆闹脾气,要我早点去陪小桂圆玩耍,我急匆匆出了门,玉佩应该放在桌案上的,怎么会不在我房里?”
王鉴的话音刚落,只见家丁吉福从长竹竿渔网里取出一块羊油般的东西,举过头顶,明晃晃的。吉福向王玺禀报:“启禀老爷,小的从荷花池里找到一块玉佩,您看看是不是大公子的那块!”
王玺拿过玉佩,定睛一看,确是王鉴的随身玉佩。这玉佩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晶莹洁白,细腻温润,白如截肪。龙州不产羊脂白玉,当年为了王鉴的加冠礼,王玺特意托人从和田采买回来,命人精雕细琢,雕琢成一轮圆月下一朵祥云承托的“日月可鉴”图案,以寓意王鉴将来可与日月同辉。而现在,这块玉佩却成了王鉴谋害小桂圆的铮铮铁证。
一股怒血直冲王玺的脑门,冲着王鉴大发雷霆:“君子无故,玉不去身。王鉴,你好大的胆子!现在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可说?你怎可对你亲侄女下得如此狠手?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你谋害小桂圆究竟意欲何为?还不从实招来!”
木槿气得咬牙切齿,冲上去飞快扬起手,只见风擎电鸣的电光火石间,耳光此起彼落,左右开弓,如流星赶月。王鉴脸上赫然浮起一道道红痕,掌痕深陷,整个身躯东摇西晃。木槿的几巴掌下来,把她和王鉴的亲姐弟之情打断了。
木槿对王鉴声嘶力竭地吼道:“王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女儿?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昨晚来劝你续弦,你就对我心有不满,把气撒到小桂圆身上?王鉴,我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要不是念在你是我亲弟弟的份上,这才好心好意劝你续弦。你听不进去也就罢了,还要谋害小桂圆的性命!你如此狼心狗肺,差点要了小桂圆的命,你有本事冲着我来啊!王鉴,从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你再也不是我弟弟,我也不再是你姐姐!”
说罢,木槿从家丁吉瑞身上要过一把小刀,将她身着的褙子前襟割断,以示她要与王鉴恩断义绝,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王鉴被打得懵圈,翕动着鼻翼,煞白的脸衬得挨过耳光的地方更红了,睫毛像在水里浸泡过一样,紧咬的嘴唇渗出一缕血痕。王鉴是个男人,他不能哭。王鉴杵在原地,看着木槿满是怒气的脸,不知该如何辩解这不白之冤,只是一遍遍重申:“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不是我做的……”
可那块玉佩如同一块烙铁,在王鉴身上狠狠烙印上恶人的标记。王鉴没有实质证据以证清白,无法为自己洗脱罪名。明明什么都没做,黑锅却从天而降,怎么会这样?
“王鉴,为父对你从小充满期望,严加管教,教你仁爱善良,教你团结兄弟姊妹,教你和兄弟姊妹相亲相爱,希望你能在我百年之后继任王氏土司,当好下一任龙州宣抚司佥事。而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太令为父失望了!来人,给我把王鉴绑了,家法伺候!”王玺的愤怒中夹杂一丝失落,望着曾最为看好的王鉴,眼神里充满落寞。
王樾忙为王鉴求情:“父亲大人,您先消消气,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大哥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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