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燕舞的山谷欢声笑语不断,像是摆脱了冬的严寒,荡漾出愉快和欢畅。大家尽情吃肉,尽情喝酒,尽情唱歌,尽情跳舞。
觥筹交错中,三个白马姑娘前来给王玺敬酒。
这三个白马番姑娘身着五彩长裙衫,肩袖以黄、红、绿、蓝、花、白等色布镶成,前胸是红与白的大三角图案,腹前一方白围裙,宽宽的毛织花腰带,束成窈窕的腰身,腰上缠着几串亮闪闪的铜钱串,胸前领处有四五块长方形的鱼骨牌和六七颗海贝,排在有绣饰的红布上,做成抹胸,上面挂在颈上,下面束进花腰带里。裙在腰处收扎成百褶,下摆有多圈各色花饰品,以宽阔的花腰带一束,窈窕多姿,风情万种。
其中主唱的白马番姑娘跪在地上,操着一口地道的白马番语,用婉转如天籁般的歌声,对着王玺唱了一首《白马歌》:
天上的月亮明又亮
寨子的姑娘多漂亮
爱跳的小伙快来跳
会唱的姑娘快来唱
小伙子头上戴什么
姑娘们身上戴什么
小伙头上戴沙嘎
姑娘们身上系鱼排
沙嘎顶上擂什么
鱼排上面系什么
沙嘎顶上擂羽毛
鱼排上面系珍珠
羽毛随风飘起来
鱼排珍珠放光彩
良辰吉日这一天
白马山寨乐无边
……
虽然听不太懂歌词讲的是什么,王玺已然沉醉在这醉人的歌声里。歌声极具白马番人的特色,婉转悠长,如夺博河的潺潺流水,百转千回般流向远方。
直到众人催促,王玺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一口气把酒喝完。看到这位尊敬的土司老爷饮完碗中酒,这位白马番姑娘方才从地上起身。
篝火边的王鉴,被一群年轻的白马番人一拥而上,簇拥着进行“筛糠”。这是白马番人一种特有的欢迎贵宾的仪式。他们热情洋溢地把王鉴放倒在地,抬的抬手,抬的抬脚,兴奋激动地喊着号子,一起用劲儿把王鉴抛向空中,如此反复三次后,才轻轻地把王鉴放回地上。惊魂未定的王鉴乐在其中,一旁的大夫人看到此情此景,笑得合不拢嘴。
厄哩寨洋溢着一片热情的狂欢景象。直至深夜,乐曲声、欢笑声不绝于耳,仿佛这是一片不眠之境,谁也舍不得离开。每个人都笑逐颜开,众人的脸颊被篝火映得通红,欢快的舞步踏醉了这个夜晚。
可有一个人和其他人不同。这个人年逾古稀,一脸被时光雕琢过的模样,向上生长的眉形,衬托出一分迟暮的英气,薄唇紧抿,眉头紧皱,不怒自威,若有所思地望着杯觥交错中的王玺。
这个人正是方才诵经祭神的白盖。他远远凝视着王玺,默默为他祈福穰灾,意味深长地用白马番语自言自语道:“可怜这位心善的土司老爷,却是多灾多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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