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拳终究难敌四腿,在兵力人数上占绝对优势的赵教一方将薛兆乾这边打得节节后退。无奈之下,薛兆乾只能逐次抵抗,利用沿途险要的地形,以空间换时间,向江油关方向且战且退,消耗明军的有生力量,直至退守到江油关关隘。
为了重创明军,薛兆乾留下一队人马在江油关关隘不远的猪儿咀设下埋伏。明军一到,他们便在猪儿咀两侧的山崖上合力推下滚滚巨石和圆木,给明军造成了重大伤亡。
在江油关关隘,薛兆乾遂以剩余兵力和战术配置为基础,派人速速填装那八门发射口径庞大的土炮,向搭起云梯准备攻克江油关关隘的明军疯狂发射。为确保万无一失,薛兆乾安排大量弓箭手站在关隘和阙台上,不给明军任何攻破江油关的机会。
如暴雨银针般的箭支“嗖嗖嗖——”地向明军射来,乌云盖顶般的石块“砰砰砰——”地向明军飞来,明军死伤无数,仍然未放弃进攻。赵教下令把江油关层层包围起来,防止薛兆乾的将士逃走或突围,并控制附近的农田和村庄,收集所有关于薛兆乾这方的军事情报,以防有援军增援。赵教还命多名兵卒形成攻城锥,在攻城锥外部配备防箭披盖,以阻挡薛兆乾的箭雨。
在明军进攻期间,嘶吼声和哀鸣声在风中不断飘荡,刀光剑影,暗箭无情。明军久攻不下,一时间薛兆乾和赵教双方僵持不下,江油关之战进入相持阶段。面对易守难攻的江油关,死伤惨重的明军再也无力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只能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薛兆乾这边的土兵死伤无数,只能据关固守,无力出关反击明军。双方将士都已陨半,两边阵前对峙着的将领疲惫不堪。战火中堆积如山的残肢断臂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死亡气息让人窒息。这一场血流成河的惨烈和劫难,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自打与明军开战,薛兆乾的眉头就没展平过。焦灼的战事让薛兆乾心力交瘁,消瘦衰老了许多,仿佛短短几个月的时日,经历了漫长的一生似的。
看着薛兆乾憔悴的模样,大夫人陈丽娘心疼地抚摸着薛兆乾的额头:“兆乾,你受苦了。”
薛兆乾苦笑了笑:“如果不曾贪恋,不曾奢求,不曾执着,也就不会有今日这番光景。说到底,还是怪我自己咎由自取……”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过去的就过去了,兆乾你不要再自责了。现在而今眼目下,你要做的不是在这里感怀哀伤,而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打败明军!”陈丽娘努力让薛兆乾看清现在究竟该做什么。
说到战事,薛兆乾更加烦闷失落:“母亲大人,我们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陈丽娘不想看到薛兆乾槁木死灰的样子,怒斥道:“兆乾,什么叫撑不了多久?你不能还未被彻底打败就一脸败相!是,我们现在是退守江油关,但江油关易守难攻,明军一时半会儿也攻不进来。我们还没有输,我们还有机会赢。兆乾,你作为一军之首,若是你都自暴自弃,我们的将士们还会有斗志吗?”
陈丽娘的话如醍醐灌顶,薛兆乾瞬间清醒许多。薛兆乾惭愧地对陈丽娘说:“母亲大人,孩儿知罪。孩儿不该如此萎靡不振,有损我军士气。孩儿定当带头打起精神来,重振我军士气,不赢下这场战事誓不罢休!”
薛兆乾的眼神笃定,陈丽娘知道薛兆乾听进去了她的话,欣慰地点点头:“兆乾,你可要说话算话,为娘时时刻刻都盯着你呢。”
“孩儿定会说话算话!”薛兆乾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情报,主动向陈丽娘禀告,“说到战事,母亲大人,我方与明军接连作战,双方的将士都已陨半,但赵教的明军还有五千余兵士,那可是五千多张张口吃饭的嘴啊!孩儿昨日接到密报,我方已打探到赵教大军的粮草都是走成都府的石泉饷道运送至江油关外。孩儿有个想法,若是我们求助于紧邻石泉饷道的上下十八寨番地头人,分据石泉饷道各关隘,截了赵教大军的粮草,来一招釜底抽薪,那可就要了他们的命门了!”
“好主意!不愧是为娘的好儿子,果然机智过人。”陈丽娘脸上浮起一抹满意的笑,似有一种仿佛已经看到胜利的喜悦,“那我即刻派人带上重金,快马加鞭去上下十八寨游说,以尽快求得他们相助。”
薛兆乾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那些被战火摧残的残骸。堆砌尸骨的废墟,混合着残垣断壁,把一切都搅得支离破碎。倒下的人眼里映出妻孩浅笑的模样,顷刻破灭为灰烬。还在挥舞着武器砍杀的残兵们,只有绝望的呼喊在耳畔响起。刀剑幻化成闪烁的光影,湮没了遥远的彼方,只剩下模糊的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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