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早上,上班路上发现路边的树一夜之间树叶凋零,第一次见整条路上的树只剩枝干,光秃秃的,真正的片叶不沾身,才知道秋天已经悄然过去了。四季分明,是这样的,不像广东的树木常年常青,如果在广东看到这样的树木,那它多半是枯死了。天气开始微寒,羽绒服可以备上了。
广东人还是比较耐寒啊,初冬觉得穿外套都有点热,甚至还想来一杯冷饮。东北人反而打破了我的刻板印象,他们似乎比我更怕冷。相比于湿冷,干冷似乎更好受一点,何况北方一向御寒设备比南方齐全,南方靠一身正气御寒,自然练就了一身抗冷本事。在北京的东北人特别多,我也有很多东北同事,东北人给我的印象特别好,也似乎因为我年龄比较小的原因,同事们都比较照顾我。其中有个阿姨,按照年龄来说,我应该管她叫阿姨。但是她不喜欢别人叫她阿姨,让我管她叫大姐。张大姐就会经常在买早餐的时候,特意多买一两个包子,鸡蛋之类的,送给我吃,然后开启办公室日常闲聊模式。
张大姐:“小椰子啊,你去过澡堂没?冬天要去澡堂搓澡,是最舒服和干净的。”
我战战兢兢的问了一个我一直比较好奇的问题:“是不是北方人不太经常洗澡?”
张大姐:“是啊,大概一个星期去一两次澡堂搓澡,就很干净了,北方天气干,经常洗澡皮肤受不了的。”
南方人是要天天洗澡的,澡堂子也是我一直不敢尝试的。毕竟我们南方姑娘连在特别好的女性朋友面前脱光衣服都不敢,第一次看到北方女性朋友在我面前换衣服,都让我有些瞠目。何况是澡堂子里,大家“相互观望”。作为南方姑娘的我,表示确实有点难以接受,但又很羡慕这种“坦诚相对”,豪放自如,不扭捏。不过对于搓澡,我还是很能理解!就像北方人觉得我们南方人不搓澡很脏,南方人觉得你们北方人不天天洗澡很脏是一样的,是有一些气候差异,习惯差异,体质差异。
后面聊到家长里短,发现张大姐比有些年轻人都要前卫一些,虽然她已经年近五十岁了,还在北京北漂着,听她说,很年轻的时候,遇人不淑,想离婚就离婚了,之后再没有再婚的打算,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在北京一直和妹妹一家人住在一起,她有个小外甥女,一直把外甥女当亲闺女。她想留在北京,至少目前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打算回东北。
也许是看出了我表情里有些“同情”。她说她似乎在外人看起来很孤零零的样子,也许别人看来,觉得她晚年凄凉,甚至想劝她找个老伴,早点退休。但张大姐不想,她想像年轻人一样工作,旅游,一个人生活惯了,也自在。半生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其实我对张大姐不是同情,我是觉得她很勇敢,跟我以前认识的大妈不一样,相对于经济不独立而不敢离婚,承受着家暴,冷暴力,不公,还要忍气吞声的女性来说,张大姐简直酷毙了。主要是张大姐的生活年代背景,做不婚和丁克这样选择,我还是觉得挺有勇气的。即便人到中年,也活得优雅,谁的晚景凄凉真不好说。
好像在我成长过程中,教我隐忍,教我家和万事兴,教我女人总要回归家庭,干得好不如嫁得好的人比较多,告诉我离婚很丢脸,好像就丢了祖宗十八代的脸,结了就不要离。但我受到的现代教育告诉我,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离婚也是。结婚是双方决定要厮守终生,离婚就能是单方面的不想和对方过下去,包括孩子,孩子是爱情结晶,不是婚姻绳索。
有什么事是比我过得开心更重要呢?从不能理解家暴怎么能忍,出轨怎么能忍,人没有意外的话,大概能活两万多天,不管能不能笑到最后,能笑一天,我多笑一天吧。
也许是今年北京的冬天眷顾我这个南方人,早早的,在十一月初就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这一天早上,刚睡醒,迷迷瞪瞪的看了一眼手机。
“小椰子,快醒醒啊,看看窗外!”飒姐姐发来一条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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