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还在下,哗啦啦的,声势浩大。
做了亏心事,不管敲门的是人是鬼,都难免心慌。
“谁啊?”赵大同问,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没人说话,敲门声还在继续。
“开门去。”赵大同拿脚踹儿子。
赵莽躲了一下,还是被脚尖带到,凶狠的瞪了他老子一眼,径直回屋去了。
“这混蛋玩意儿……”
“你看看去。”吕氏把男人往外推。
心里再慌,面上也得撑住了。赵大同操起墙角掏地瓜的短把尖嘴锄,骂骂咧咧的过去开门。
“娘的,谁在外面给我装神弄鬼,看老子不……”
吱嘎一声,门开了,赵大同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
柴刀砍在肩膀上,血直接喷溅出来。赵大同踉跄后退,一屁股跌在地上,尖嘴锄脱手掉在吕氏脚边。
吕氏尖声大叫,喊了声老赵,愣是不敢上前扶一把。
瘦小的身影僵直走进来,头发贴在脸上,湿哒哒的往下滴水。
吕氏壮着胆子看了一眼,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少女的脸被头发遮了一半,头发上裹着泥,混着雨水从脸上流下来,吕氏做了亏心事,恍惚间把那泥水看成血水,衬着露出来的半张惨白的脸,说不出的惊悚。平日里灵动的眼睛此时直勾勾盯着她,就像手里那把磨得锃亮还染了血的柴刀一样冰冷锋利。
吕氏吓破了胆,嗷的嚎了一嗓子,转身躲到桌子底下。
年初七,是年初七,她化成厉鬼回来索命了。
赵大同捂着伤口,惨叫着往后爬。
其实这一刀要不了他的命,只是血流得多看着挺吓人,连疼带吓,加上被年初七犀利的目光和冷冽的气势慑住,赵大同的手从尖嘴锄旁边过也没想着拿,更没想过还手。
怂到骨子里,只想着求饶了。
年初七走过去,手起刀落,眼睛都没眨一下。这一次,柴刀落在赵大同胸膛,血喷出来,他挣了几下,很快就不动了。
吕氏眼看着丈夫毙命,两眼一翻,吓得昏死过去。
潮湿的雨夜,狗肉香混着血腥味,汗臭又裹进尿臭。
年初七转身,视线和门缝后面目睹全程的赵莽对上。赵莽想把门关上,身体却不听使唤,一屁股跌在地上,门开得更大了。
“我错了。”他惊恐万状,伏在地上磕头认错:“我没想杀奶奶,我只是想要房契,她非不给……她自己从床上滚下来摔死的,不关我的事,我没碰她呀!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不是有心要害你的,我只是……”赵莽双手掩面,痛哭流涕,“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怕你告诉别人我害死了奶奶,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赵莽被吓得魂不附体,只觉得手腕一凉,稀里糊涂的被拉到地上,懵了一下才意识到疼。
寒光掠过,赵莽的右手手掌与手腕完全分离。剧痛之下,赵莽发出凄厉的惨叫,一时不知道是该继续求饶还是该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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