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个贵重物品而已,从进去到办完整个手续拿到保险箱手续和钥匙出来,花了足足一个半小时。这让前生今世都没办理过此项业务的任自强大开眼界,他原本还简单认为只是开个托管箱而已。
从正金银行出来,任自强一边闲庭信步,一边暗暗打量周围环境。鬼子银行的金库位置摸清楚了,该从那里进去呢?
解放路两旁差不多都是门庭高大的银行、商户,鳞次栉比,说起来像后世的金融街也不过分。
他往常即使没来过,看马路两旁依次相邻的盏盏路灯,以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安保人员,还有不时来回巡逻的英租界的巡捕,看他们看谁都像罪犯的眼神也清楚一个不好容易闹出动静。
由此看来,从街面潜入银行金库的方式不可取也。于是他打算到正金银行后面转转,看看有木有更合适的路径。
刚走到正金银行旁边的一个巷口准备拐弯时,就听到汽车的轰鸣声,一辆黑色雪佛兰猛的从巷子里窜出来,到路口都不带减速。
“尼玛,咋开车的,脑子有坑吧?”任自强忙脚尖一点,在电光火石般快速退后一步,堪堪避开小轿车。
“嗤......!”小轿车猛的一下刹住车,一位男司机从驾驶位车窗里探出头破口大骂:“八嘎雅鹿,支那猪,你想找死啊!”
“草泥马,是小鬼子!”任自强先是一阵心头火起,眼神一凝,就欲上前给小鬼子好看。
“啊!车碰人了!”解放路原本就人来人往,顿时被刹车声和骂声吸引了不少人目光。甚至有不少吃瓜众开始跑来看热闹。
任自强一贯不是‘哗众取宠’的人,对‘众矢之的’是能躲则躲。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一看这情况,登时强压怒火选择息事扭头走人。
不曾想鬼子司机被他瞪了一眼却不依不饶,欲推开车门下车教训他。
这时车里传出一句鬼子话:“三木,和支那猪有什么好纠缠的,快走,别耽误咱们的正事。”
“哈依,宫本先生!”鬼子司机悻悻的看了任自强离去的背影一眼,驾车离去。
“苟日的小鬼子,老子记住你了,我要是能让你们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我特玛任字倒过来写!”
任自强步履匆匆,面沉如水,钢牙紧咬,握紧拳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这时路边合欢树下乘凉一位看不出年纪的叫花子好意提醒了一声:“小伙子,以后走路多长点眼,要不然小鬼子撞死你也白撞,想说理都没地儿说理去。”
“呵呵,谢了!”任自强呲牙一笑向叫花子拱拱手继续向前走去。
走了能有百十步,他才回过味来:“靠!都被小鬼子气糊涂了,我特玛是来‘蹚道’的,可没工夫和小鬼子置气!”
他这才抬头打量正金银行大楼后的环境。
正金银行主楼后也有个大院子,院深能有四五十米,再往后紧挨的是住宅区,中式庭院,西式别墅都有。
看到这儿,任自强瞬间有了主意,从这些住宅区选一家挖地道进入银行金库绝对是上上之选。
再一想,选谁家好呢?他对正金银行后的住户可谓是两眼一抹黑,都不了解啊!
还不能选离银行太远的人家,虽然他有储物戒这件掏洞神器在手,从地下掏二三百米的洞对他来说根本不叫事,也就抽两根烟的功夫。
问题是选近一点能省点力气不更好吗?说得好像谁愿意多费工夫似的。
俗话说知己知彼,总要摸清这一片的情形才好选择下手的对象。他大致瞅了一遍,左右就五六家最为合适。
想到这儿,他转身往回走,想找一位对英租界这片熟悉的‘街面通’打听打听。
刚走到乞丐前想起人家刚才好意提醒自己有些失礼,忙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大洋递给他。倒不是不想给多,给多纯是给乞丐招灾惹祸。
“谢谢老哥提醒,我刚才想事走神了。”
一看任自强出手如此大方,叫花子受宠若惊:“使不得,使不得,爷您给个三瓜俩枣够叫花子吃顿饱饭就行了。”
“甭客气,我不缺这点钱,你就拿着吧。”任自强不想和他推让,给了钱就走。
刚走了两步他豁然回神,抚额嗟叹:“靠,我这不是骑驴找驴吗?”
有叫花子这个现成‘街面通’,他还用费尽心思找别人吗?想当初陈三不就是靠大头那个小叫花子摸清日租界下手目标吗。
于是他转身又来到叫花子面前:“老哥,我向您打听一下,您对这片都熟悉吗?”
“爷,您这算找对人了,不是我叫花子向您吹牛,我在这边讨饭十来年,谁家狗身上有几根毛我都清楚。爷,我看您像是在找人吧?你只要告诉叫花子他姓甚名谁,长啥模样,我一准告诉您,都不带您跑冤枉路的。”
“哦,那可太好了!”任自强喜不自胜,但这里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儿,他想了想道:“老哥,号别墅您知道吗?”
“我知道,从这儿穿过两条路左拐第三家就是。”叫花子果然对英租界了如指掌,他接着疑惑道:“哪家房子好像租给外地人,平时没见人住过呀!”
“呵呵,是我租的,平时我很少来津门。”听叫花子这么一说,任自强更是信心大增:“这样,老哥,咱们在这儿说话不方便,我想请您移步到我住处一谈。”
“行。”叫花子答应的很爽快。也是,他身无长物,烂命一条,也不怕对方心怀不轨。何况一看任自强面相敦厚,和颜悦色,而且出手大方,以叫花子阅人无数的眼力可以百分百确定他是好人一枚。
“老哥,您先到我家等着,我再买点东西随后就到。”
“好。”
两人三言两语敲定,然后分道扬镳。
任自强先到一家成衣铺位叫花子买了两套普通人穿的衣服鞋子,然后又到熟食店买了吃食,才回到以前租住的别墅小院和叫花子碰头。
反正时间还早,他也不着急谈事,现在也知道叫花子叫周二蛋。
任自强作为保定府叫花子总团头,对像周二蛋这样最基层的叫花子自是再不客气,也不见外:“老周,赶快把身上的脏衣服都脱了扔到外面,麻溜的好好去洗个澡,收拾干净换身衣服再谈。”
大夏天的,这家伙身上的味道,在外面还觉得能勉强接受,现在到了房子里简直熏死个人。
等周二蛋洗完换上衣服,才看出他也就三十岁出头,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左耳半个耳朵没了,左脸颊有不少伤疤,灰黑点点。
以任自强如今的见识,明显清楚他脸上是火.药近距离爆炸溅射所致。
不过他现在没空关心周二蛋的过往,招招手道:“老周,你过来给我说说这几家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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