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任自强对周青突然间提出要留在热河地区打鬼子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他也不是生气或遗憾之类,只是正常人的下意识反应。
他的这种语气落在陈三等其他队员的耳中,他们想当然认为周青此举引起任自强的不满。
周青这一手一方面完全打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感到极为震惊和不解。
另一方面则是为周青担心,毕竟周青这种行为在江湖上有翅膀硬了背叛师门另立山头的意思,生恐因此惹任自强大发雷霆吃挂落。
于是陈三抢先一步故作生气的狠狠推了周青一把,急赤白脸道:“周青,你小子是不是昏了头才说出这种没脑子的话?还不赶紧收回去向强哥认错赔不是?”
他一边说话一边向周青眨巴眼睛,那意思分明说现在认错还有挽回的余地。
小五也急道:“是啊,周大哥,咱们兄弟自从跟着强哥学本事杀鬼子多快活啊,你跟别人搅和又有啥意思吗?”
何大壮:“哎,周青兄弟,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啊?”
别看大头小,但这小子最讲究江湖忠义二字,时刻以维护任自强的利益在前。
在他字典里,周青的这种行为无异于背叛,他说话就没那么客气了:
“周大哥,你这就太不讲究了,强哥开恩收了你做徒弟,又替你报了杀父之仇,你就是这样报答强哥的?你这么做我大头第一个看不起你!”
这话就着实有点狠了,周青顿时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大头,你胡咧咧什么呢?”任自强抬手在大头脑袋揉搓了几把笑骂道,然后又对陈三等人道:“行了,别扯那些没用的,周青没你们说的这么严重。”
接着对周青笑道:“周青,你起来吧,你的要求我同意了,王春花他们确实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带头人。”
说真的,任自强对此一点无所谓,他作为现代人更没有大头他们认为周青此举是背叛师门的老旧观念。
收周青这个徒弟,更多是赶鸭子上架,就任自强看来原本就是玩笑话。
也就周青拿他当师傅看,他何曾当周青是自己的徒弟呢,更多是朋友,他压根就没有当师傅的觉悟。
而且他对周青的提议反倒很乐见其成,他之所以煞费苦心培养这些队员不就是用来和小鬼子干仗吗?
至于是他亲自带着打,还是周青独领一军,其目的都是一样,这又有什么分别呢?
“您说是真的,师傅?”周青没想到任自强能这么痛快答应。
“嗬嗬,我知道你小子和王春花他们呆得时间有点长,看来是处出感情了。何况队伍里又加入你那么多朋友,你总要对他们负责不是?”
“嘿嘿....!”周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了:“师傅高见!”
“行了,都别耽误时间了,赶快挖坑把鬼子尸体和脑袋都埋了,咱们也该走了。”
当然,这肯定不是出于任自强令死者入土为安的好心,他是怕小鬼子曝尸荒野留下蛛丝马迹,以至于以后被小鬼子发现后会为了泄愤,结果把周青父母的坟给刨了。
既然周青愿意留下单干,任自强自然是期盼他能干得更好干出更大的成绩。要不然徒弟干得不行,那岂不是丢任自强这位师傅的脸吗?
从现状看,以后周青这支抗日队伍毋庸置疑会成为热河地区继孙永勤之后反抗小鬼子的支柱力量。
无他,论人数、论整体战斗素质,论武器装备、论物资给养等等方面,其他抗日队伍都不够看。
但这也意味着树大招风,尤其是和小鬼子‘勾结’洗劫丰宁城的弥天大罪,周青他们必将成为小鬼子肉中刺眼中钉无疑,也必将招致小鬼子欲除之而后快。
所以,周青他们首先要避敌锋芒,在大兴安岭南部找到合适的藏身之处。
任自强经过从得自小鬼子地图上再三踅摸,初步选定了赤峰下辖克什克腾旗王旗领地又叫经棚县这么个小地方作为周青等人的第一个基地。
经棚是山地丘陵地形,西部紧邻察哈尔省,西南不远就是是察哈尔省重镇多伦,北面是不远处是伪满洲国兴安省林西地区,即大兴安岭南麓。
此处人烟稀少,山多林密,水草丰茂,进可攻退可藏,后背暂时还有二十九军撑腰,广阔天地大可去得。
选择基地这方面只有任自强来拿主意,靠周青他们任何一个也拿不出手。
一行人追上大部队后,告诉王春花转移方向,然后他带着队员们伪装成鬼子骑兵中队开始一路平推为大部队扫清障碍。
经棚距离赤峰四百多里,这一路上的鬼子据点还有不少。不过好在鬼子驻扎的兵力不多,大都是一个班的兵力,小队级别的据点只有赤峰连接南北的重镇乌丹一个。
其余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伪警察和伪守备队,更不值一提。
过了乌丹,任自强没有选择绕行林西的大路,而是沿着牧民在草原中放牧转场的路线前往经棚。
这条路线平时罕有人行,希望能暂时躲过鬼子追踪。
大部队现在已经是人手差不多两骑,物资又有大车运送,中途除了短暂休息外,昼夜不停前进。
四百多里路大部队走了两天一夜,在第二天傍晚时分才到达克什克腾旗领地经棚。
此时经棚两个班小鬼子驻军不消说已被任自强带领的先锋队消灭干净,大部队可以在这里暂歇一段时间。
当然,这段时间由于赤峰城里的鬼子和上级联系突然中断,再有侥幸逃脱惩戒的鬼子狗腿子通风报信,加藤大队伙同伪守卫备队对赤峰城大肆杀戮和洗劫的事件已经被鬼子上级知晓。
不管小鬼子上级再怎么费解,再怎么查,加藤立茂大队长以及手下骑兵中队和炮兵小队确实参与了此事,这是不争的事实。
加藤立茂此举不但使小鬼子对赤峰城的统治彻底瘫痪,而且令赤峰城以西至乌丹的大片地区重回一片散沙状态。
想找到加藤立茂本人也不可能,不说加藤立茂和手下全死了。即使沿途好多人看到大部队一路向西转移,但出了乌丹整个队伍就销声匿迹。
第八师团师团长兼热河司令官下元熊弥中将闻听都怀疑这段时间没看黄历,怎么倒霉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而且一件比一件诡异,损失一次比一比大。
大批驻军还在承德至朝阳路段反复搜寻排查,破坏铁路的元凶连根毛都没找见。
机场被袭击事件也是如此,仅仅调查清楚袭击者是单人匹马,使用武器是机关炮。
下元熊弥为此夜不能寐,脑袋都被胀大了,帝国在热河面对的敌人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诡秘难测?这以后在热河还有好日子过吗?
还没等他缓过神,结果赤峰又出现这么一档子恶心至极的事件,他不禁会怀疑,什么时候连下属皇军士兵都无法掌控了?
当然,冤有头债有主,赤峰城出了这档子帝国士兵叛乱的事,首要追责的是加藤大队所属联队的联队长,其次还有所属旅团的旅团长。
最后到了师团长下元熊弥这里,一个治军不严、管理无方的失察之罪是免不了的。
不过下元熊弥现在是身上虱子多了已经不痒了,铁路线被破坏,机场被摧毁,他灰溜溜转入预备役已成定局,再多一条失察之罪又何妨?
别说小鬼子部队内部是铁板一块,上级欺压下级、推诿责任,同级争功或落井下石者并不鲜见。
所以加藤大队所属联队的联队长就倒了八辈子血霉,一个大佐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憋屈的剖腹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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