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就像一个背井离乡的迟暮的老人,在那低矮的门扉前守望,守望着不再归来的人。
突然,在蜃蛇的余光中,在它的跟前,出现了一双它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草鞋,记忆中相伴几十年的那股桔梗香味飘进了它的鼻腔。
它又惊又喜,猛地抬起头来,是那张脸,那张它怎么看都看不厌的脸。
熟悉的黄牙熟悉的小眼睛,满面春风自信的笑颜,还有雕刻在记忆里的满载星辰的明亮眸子。
老人向它伸出手来,就像曾经他们相遇的那一天一样。
蜃蛇兴奋地摆着尾巴,拼命地点着头,蛇信子欢快地摆动,生怕老人反悔了一样,口腔里时不时兴奋地发出呜呜的低鸣声,那一定是此刻最动听的旋律。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它金色清明的眼角滑落,像一颗划过天际璀璨落地的流星。
悲伤吗?
不。
这是幸福的泪光。
冷血的它何时流过泪呢?
一人一蛇相约缓缓走去,身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他们怀揣着相似的梦想,目的地是那不知名的远方。
......
姗姗来迟的雷鸣头上青筋乍起,脸色阴郁得吓人,他来迟了一步。
他只来得及看到一条睁大着眼睛,似一座雕像一般矗立在小屋的门口的蜃蛇,面容上不带一丝的血色,燃尽了身上的最后一滴血,全无半点的生命气息。
就这么,站着睡着了。
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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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倒。
那生命的最后,嘴角裂开着的灿烂幸福的笑,是对他无声的讽刺。
雷鸣失算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弟弟这么快就发现了这里,也没有想到这么凑巧两人刚好碰上了,他本慢悠悠地进行追踪,削弱蜃蛇的体力也好,用言语刺激它也好,都是为了引导蜃蛇带着他去找到陆远清这几十年来看守的“宝物”。
这一片森林有一种奇怪的禁制,会干扰他们这些外来者的方向感和精神感知,就像是刻意营造出来迷惑引导别人的迷宫。
凭借着追魂鸟的定位追踪,他不怕蜃蛇跟他在林子里兜圈子,他说过的,他要慢慢折磨它到死。
盘膝而坐的雷宏从地上坐起,排尽了侵入体内的最后一丝混毒。
他没有理会暴怒边缘的兄长,也没有去看那一只给他带来了一些麻烦的蜃蛇的遗体,反而精神力一瞬间锁定住了还未逃得多远的小鹿和陆晨星。
小孩?
奇怪,森林里怎么会有毫无修为的人类小孩?
如果不是在毒雾稀薄之下听到了若隐若现的哭声,他甚至一直都没发现这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小孩。
想归想,雷宏手里的动作却一刻没有停下,他一直是一个行动派,这一次的行动不能留下任何活口,这是在出发前大家就心照不宣的常识。
他举起尾刺,锁定住了陆晨星和小鹿的心脏,杀人于无形的本命毒针发射!
突然,他的身形一顿,本应一击毙命的攻击打偏了,他只感知到那一枚毒针带起了一大串的血珠,但是足够了,他的本命剧毒可不是吃素的。
一株快速繁衍蔓延的藤蔓从他尾巴的关节处疯狂生长而出,缠住了他的全身,但是这也仅仅限制了他一瞬间,就被雷宏以蛮力强行挣脱开来。
寄生。
带有蓬勃生命力的那一颗种子,总算在极端贫瘠恶劣的环境下,生长出了生命最美丽的姿态。
雷鸣现在的心情并不算好,他可以肆意刁难和虐待他的那些下属,但是却无法对自己的这个弟弟恶语相向,相反还要适当的关心和体贴,他还有用得上这个便宜弟弟的地方。
“怎么回事?”
他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没事,小虫子罢了,已经解决了。”
这个时候雷宏才解除了自己的斗灵本尊型态,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迟疑了一下,确认他们的目标并不相同,抬脚向屋子走去。
雷鸣听罢点点头,他也没有再去细问,雷宏知道他之前是在问什么,无论是那突然从雷宏身上冒出来的藤蔓,还是当着他的面喷射出去的那一根带着血飞回来的本命毒针。
不过既然说了没事,那就真的没事了。
这是他不得不承认的地方,自己的这个弟弟办事总是能让他很放心,如果不是抢了他的猎物就好了,那他能更喜欢自己的这个弟弟。
不去理会那个踏入屋内翻找什么的弟弟,雷鸣来到死去好一会的蜃蛇跟前,拍了拍那张布满乌黑干涸血迹的脸,他心里的阴霾慢慢散去,嘴角高高翘起,舒展开一个自己自认为最灿烂最满意的笑容,哪怕这个笑容在别人眼里是那么恶心恐怖。
在一旁刚被蜃蛇所摆了一道的紫晶霹雳狼,也学着主人挤眉弄眼的,露出一副嘲弄的神色。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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