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星看到在小家伙日复一日的平稳日常中,闯进来了一伙带着面具身着黑袍的奇怪人类,这对它的族群来说是以往漫长的时光岁月中从未见到的生物,不过在人类方初次试探交手后的惨败下,它们开始放松了警惕和戒备,似乎在它们看来,人类这种生物也和以往的半兽人没什么两样。
但是它们小瞧了,人类所拥有的狡诈的智慧。
不知道为什么,它们的首领,也就是它们的父亲,在族群中突然发疯,就这么活生生地将最靠近自己的一个孩子撕扯成了两半,紧接着继续猩红着眼看向了其他的个体。
一场存乎于最坚固堡垒的,由内而外的杀戮盛宴就此开启。
被最亲近的大哥所保护着的小家伙,艰难地逃出了它们的领地,背井离乡地第一次离开了长久以来它们土生土长的土地。
为什么这种感觉陆晨星有些似曾相识?
紧接着四周的空间突如其来地扭曲了一下,径直穿透了陆晨星的胸膛,也幸亏穿透的是陆晨星的胸膛,因为仅是降灵而来的陆晨星并不属于这片次元和时空。
他抬起头看向空中常挂的两轮蓝月,惊讶地发现其中一轮正在肉眼可见的缓慢下坠!
天塌了。
空间在崩坏!
大地正在下沉!
尽管过程缓慢但是完全不可逆!
赖以生存的地方在一时间内遭受如此巨大的变故,哪怕只是在回忆的记忆碎片内陆晨星都能依稀感受到它们绝望无助的情绪。
长达几天没日没夜的奔逃,阻挡在前路的空间裂缝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它们既是在逃离被控制下父亲的追杀,也是在生死一线的崩坏中求得一线生机。
仅存空间内的能量开始不正常地流动,澎湃的高密度元素能量不断被挤压,它们所能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所能穿越空间的阴影跳跃也越来越力不从心。
终于第一个掉队的个体出现了,一只体力不支的长着山羊角的暗影怪,亲昵地抚摸了一下小家伙的头,似乎在安抚它无须担心,殊不知这只是在与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作最后的道别。
它义无反顾地回头,只为能为剩余的族群争取更多生的希望。
若是前路没有希望,那就让我来创造希望!
接着是第二只,是第三只......陆晨星看向小家伙扑闪着眼睛的懵懂眼神,读懂了它只是在奇怪——奇怪自己的哥哥姐姐们为什么往相反的地方而去,奇怪自己为什么要离开赖以生存的故土,奇怪自己的父上为什么突然丧失了理智。
直到身边带着他奔跑的亲近的哥哥姐姐们越来越少,小家伙才恍然醒悟,它们并不是在做一场从一数到十的捉迷藏游戏,每次哥哥姐姐们凑上前来最后的抚摸,相贴紧的额头,揉搓它圆圆的小脸,那都是在作生离死别的最后道别。
尽管小家伙并不会说话,也没有嘴巴能够发出声音,但是陆晨星还是能跨越时空的束缚,感受到小家伙由心底深处所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呐喊和哭泣。
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孤独和绝望。
然而灾难总是接踵而至的。
被崩碎的空间压缩到浓郁得近乎实质的元素能量似乎是找到了某一个宣泄口,开始统一狂暴地朝着一个方向流动,本质上近乎半透明隶属于能量体与实体之间的它们其实很难承受住五光十色的元素能量冲刷,最起码小家伙瘦小的体格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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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潮流冲刷到尽头也意味着它们会被泯灭在高纯度的能量之下,因此它们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巨大的压力往反方向逃窜,如同逆水行舟般地艰难跋涉。
抱着小家伙的大哥从原本的正向跳跃变成了倒行,陆晨星好似透过它们脸上笼罩着的那层迷雾看到了隐藏在黑雾之下笑着的脸庞。
对普通人来说仅仅只能算得上威胁的能量洪流对它们来说可谓致命的毒药。始终“旁观”的陆晨星能够从四维空间意识的角度清晰地看到不断渗入侵袭它们身体的彩色极光,五彩斑斓的颜色融进它们暗黑色的身体里有种妖艳的美感。
这一定也很痛苦吧?
它们竭力所隐藏起来的伤痕累累的后背,难道不是为了在最弱小最亲近的弟弟面前保留住身为大哥大姐的最后一丝体面?
身为族群的榜样不许也不能在弟弟妹妹面前露出狼狈。
反而还要给予它们自己最灿烂最自信的微笑。
实力的强大与否决定了在这场洪流与崩坏之间前行的速度,身为它们族群中最强大个体的父上,终究还是跟了上来,小家伙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吓得赶紧调转过头来,流淌着彩色脓包面目全非的脸,还是它认识的那个和蔼又威严的父上了吗?
逃与追逃者之间的距离不断被拉近,还是那几个悠哉游哉的面具黑袍人,竟躲在暴走的首领身后无负担地紧紧跟随!
一道巨大的裂纹突然形成,撕扯开的空间硬生生吞没了小家伙右手边的同类!
空间的崩塌更加严重了,这方世界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终于,在奔逃的路径前方出现了一个点,好似一个无形的锥形硬物嵌入这个世界,同周遭的环境是那般格格不入,以至于隔着老远都能一眼洞穿,这个点还在不断扩张,点的周围逐渐布满了不同于空间裂缝般细碎的裂纹。
长久以来锻炼出来的生存本能告诉它们,这是天堂之门开启的地方,是生的希望。
可生命的威胁并不只是崩塌的空间,不是吗?
仅存的大哥和另外两个兄弟姐们相视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似乎作出了一生之中最重要也是最明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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