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静止,放佛过了一个世纪,又放佛只过了一秒不到。列车也跟着无声的可怕,豆大的汗珠子已经从脑门上渗透出来不断的滑落在脸颊上,尤其是顺在眉毛上被带进眼珠子里的,扎着眼睛生疼生疼,我却不敢动手抹掉。
只能艰难的闭着那只眼睛,让眼泪一点一点流出来,好让眼珠子能缓和一点。
前排座椅上挂着的液晶电视在演着无聊的广告,看上去像是什么卖车的,又或者手机软件广告。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只余下一个尴尬的人在无聊的走动,就连他一举一动都让广告本身都更显的突兀和辣眼。
我是有多么想把它关了,好让自己能少点恶心,省的方才乘警才送来的饭就被这奇怪的广告给反胃到吐出来。
“呵…
男人的轻哼声从身后穿了过来,那么的清晰。让我有种从荒芜的时间中被拯救的感觉。只是这个时候的自己,神经依旧绷的很紧。手指,大腿,就连痛脚趾,都放佛被人使了石化魔法一样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和身体不协调相比,五感却被放大了许多。尤其是听觉!
从身后稀稀落落的声音中我竟然能感觉出来对方在从口袋里掏烟,脑海里下意识的跟随对方的手臂摩擦衣服时发出的声音,自动脑补出一只长满厚厚的老茧的大手,从自己棕黄色大衣口袋里掏出了软盒的烟盒,犹豫软盒容易在衣服中挤压变形,男人只能用另一只手摩擦烟盒的锡箔纸将其弄规整。
烟盒外包装的塑料这时候随着男人来回摆弄烟盒,而跟着发出稀稀落落毫无规则的声音。
随后烟盒被整理好,男人方才从盒子里拿出一只烟,另一只手里的打火机刺啦刺啦的响着,是老式的滚轮打火机,却没有发出很清脆的金属开合带来“坪”的一声。
不是zppo或者类似的,大概只是个很普通的便利店货。
只是这类滚轮式的打火机虽然还有,但是早被各式各样诸如防风的,无火苗的新式打火机挤压到苟延残喘的边缘。街边摊是不可能再买到这类打火机了,就算便利店,也怕是少数几个连锁或者店主有情怀的小店才能见得着。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着,脑海里男人的画面,如同拼图一般不断的,跟随传入耳朵里那刺啦刺啦的声音被填充完整,最后呼的一声,就连眼睛也放佛能看到般,男人就正对着我,那烟盒的手已经插回到口袋里,而拿打火机的手却因为火苗给点着,让举在他面前。
因为绝对的优势力量,男人很随意的靠在座椅上,只是因为长期高强度训练造成的腰磨损,如果太靠下的座椅反而让腰间没有依靠而变得酸麻,时间一长就更不会是舒服,反而是上半身的麻痹。
男人嘴里叼着香烟被点燃,他眯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手拿着烟离开嘴里,缓缓的吐出一堆青烟来。同样跟随这团青烟,男人的嘴里也发出长长的呼气声。
“能给我支么!”
既然眼睛已经看到男人的此时此刻的动作,躁动的内心也缓和了不少,起码在几个呼吸间已经让自己的嗓子和语态都调整了过来。
入微。
我突然想到这个词,大概是随着对某件事的深入专注,让自己的耳朵能隐约的“听到”,鼻子能“闻到”,眼睛能“看到”,而嘴里也会跟着出现与之相关的“味道”。
这是场象棋对弈
而我,只能进攻,不能防守!
男人并没有动手,或者用手去摸腰间的手枪。
“小子!还记得我在便利店门口和你说的话么!”
男人不理会而是在此提醒我,别乱吃东西,小心闹肚子吃死人。
身后又是一阵吸吐的声音,传入鼻子里的烟味更浓郁了几分。
“这不是你当年拉黑那家旅行社电话,让对方低声下气给你赔礼道歉的时候”
他还是那种上位者俯视的语气,语气缓慢,低沉,却铿锵有力。声音中隐隐的“不容置喙”的气息浓郁的弥漫着。
而我却没有刚开始那样的胆怯和懊恼,只是平静的听他说着。
“而那样的机会也仅仅是千分之一的概率,更何况,是那家旅行社自身拉完屎没擦干净屁股,招惹来了上面施压,才让你这只蚂蚁钻了空子。”
随后,又是一阵吞吐。
“今时不同往日,小子,你可要想清楚自己的位置。”
我安静的坐着,看着前面电视里那依旧尴尬无趣的表演,人在无声的走着,几个虚拟对话框随着人的视线出现,消失,以及同样尴尬的配音。
听着后面说完没有了声音,大概默数了十五秒,我才开口说道。
“嗯,谁知道呢!”
嗯的声音被拉长了少许,为了让卡在喉咙里的痰能顺着声音咽下去。
半步!
脑海中闪过一个意识!
他大概试图通过我曾经的事情来转移话题,然后顺着这个口吻将话题的主动权在此拉回到自己身上。
可惜过河卒只能前进,更何况他对我的威胁已经很小了,如果动手不会留我到现在,而武力或强制也不会用那次不光彩的事情威胁。
我有什么能让他值得探究的事情么!
答案显然是不确定的,无论是能发现他,还是昏暗中突发的冲突,都不算做是什么能让他看的上眼的事情。
大概是三个广告结束,约莫那支烟已经走到尽头。男人将烟蒂扔到地上,随后抬脚在上面拈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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