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衣口袋内侧拿出照片,递给走上前的一人。
“不想去了,想回家。罗叔说这里有个叫罗旭的人,是他儿子。他说自己先走了,让罗旭快点长大。”
一张彩色的照片,皱皱巴巴的攥在手里,照片里的男人抱着可能只有几岁的孩子,两个人都笑着,我看着出神,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抽泣几声默默擦干眼泪,这里和外环差别很大,大到让人恍惚回到去年灾难没有来临的时候,北方的建筑大致相同,几条巷子几道弯,小县城里陌生人很少,少到几乎上街打招呼都能叫出名。过年拿着压岁钱,穿着新衣服,约了人一起玩,家长们也叮嘱,不要拿不熟人给的东西。
可几个月的时间里,老天没了生机,大地上到处是战火,丧尸从几个人能杀掉变成能一次吃掉几个人,一大群老家的人死掉大半,剩下的灾民饥寒交迫的走过风雪来到京府,总觉得日子虽然艰苦还能过,却没想到京府的日子也很艰难。
想到还在家里等着回家的老妈和妹妹,不由得加快脚步往回走。
回到三环城,回到和自己一样穿着脏兮兮的地方。
“哟,这不是上前线的阿攒么,听说南门破了,杂你回来了!”
街边混混坐在台阶上,几个月没洗的头发粘稠在头顶,嘴里嚼着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口水粘在嘴边。
“我是主动去的义务兵,当然能回来!”
卒口吐沫在地上,心想有手有脚的却不努力,比我还要大好多的人,每天居无定所,靠京府给的救济粥过活。
男人不在乎,身子往后一趟,倒在台阶上,手指着粥棚。
“能活着就行,在乎那些做什么。咱东门有三个超能力,那可是移山填海之能,哪个丧尸缺心眼的敢在东门动手。”他闲扯着,嘴里哼哼着小曲儿,借粘头发上的风雪整理头发。
山晋来的人大多被分在这里,最开始不显山不露水,大家都当是灾民,偶尔也有些小冲突,没人管。后来听同乡里当兵的说,有些不开眼的大人物想“借”些姑娘走,那时候还觉得人在屋檐下,等着看热闹。
结果,不开眼的大人物死在野外,没等大伙还没回过神,又爆出山晋有三个顶级超能力的人,和京府里往日出门的搜救队不同,那是真正能移山填海的人物,超级高的大楼就一剑,连渣都不剩。甚至不少突然出现的道门,也都说和山晋同来,同住。
大家才意识到山晋没有想象中的薄弱,就连平日里嚣张的混混,都不敢再对他们下手。
数月前几乎让整个城市动荡的莫名病毒爆发后,也是山晋人第一时间扩充京府兵力,土财主似的要人给人,要晶体给晶体。才让差点被迫转移的京府防线保留下来,只是原本五环城变成如今的四环城。
可靠山山塌,靠水水绝,早走的老爹说过永远都不如靠自己,让我义无反顾加入军队。
等我都上一圈前线回来,发现拼了命保护的都是些这种人,内心不忿的蹙眉。
“呸,怪不得老家那些人说不要和你聊,以前就是混混,现在还是!”
“嘿,臭小子别不听,我敢打赌,就算南门失守,也照样和咱们东门没关系!信不信随你!”
他说罢,又哼着曲儿转头像是睡着般。
5斤的白米掺了不少稻壳,依然是5斤米,扛着回家路上遇到不少眼馋的混混,可东门不似其他地方那样乱,维护治安的山晋人也看不上这点东西,他们更多喜欢晶体,所以小袋子放在衣服紧里面,扛着白米却没什么事的回到家。
小妹见我回门,笑着冲里面讲,哥哥回来了。老妈则难掩着哭声对我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知道是妈担心,我洗了把脸,换了衣服才笑着抱住她。
“妈,我就是去实习,都没怎么见到丧尸的,南门城破的时候,我都不在里面。”
老妈还是不放心,仔细端着我的脸检查好一阵,才破涕为笑。
“是是是,儿子长大了,也能养活家了,不说了,妈给你煮米饭吃,今天治安官带着人来,挨家挨户的给了点野菜,说是外面摘的,干净着呢。”
她笑着,拿起灶台边的一筐绿叶菜,上面还粘着水珠,显然是刚洗过不久,旁边还有盆发黑的面糊糊,最缺粮食的时候,连刚出芽的树叶子都一堆人抢,也就是上段时间灾变,城里的人口骤减,才能分到些黑面。
看看黑面,再看看5斤白米,眼睛有点红着,老妈忙着做饭,我把妹妹抱在怀里,大手揉着她的脑袋,痒痒的感觉让她咯咯咯的笑出声。
“别弄我头发了,弄脏了好几天都洗不了,粘粘的难受。”
“那哥哥下次给你带洗头水好不好?”
6岁的小人转过头,一本正经的板着脸。
“不好!”
“为什么啊”
“妈说一家人哪怕日子过的苦一点没关系,爸都走了,哥哥你不能走啊!”
“哥哥不走,哥哥还在城里,天黑了就回来陪你。”
满是补丁的衣服里没有多少棉,是老妈一件件路边拾回来的,就这水洗了又洗,快把手都擦破了才觉得干净,上午去别人家帮工,下午没什么事便改小衣服,直到天黑的看不见,才停下,日复一日的修补了好些衣服,可穿在妹妹身上还是不合身,大雪天里套了好些在身上,才稍微有些暖和。老妈不让出门,平日里家里人都出去后,小妹就窝在被子里睡觉,醒了看看天,捡石头在地上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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