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内,时至傍晚,夕阳西下,赵怀宁坐着撵轿出宫门,回到了他的王府,自从府内得了通知,府内两位侧妃都已经翘首以盼,盼望着今日自己能够相伴皇帝。
等了许久,赵怀宁乘着的九龙撵终于在门前落轿,侧妃肖露立刻满脸堆笑的迎上去,:“陛下,您可算回来了!”
另一位侧妃王婵不甘示弱,上前挎住赵怀宁的另一只胳膊,赵怀宁回头看看王婵,只见她内里穿着满绣桃花裙,外面只套了一件薄入蝉翼的外衫,遮掩不住雪白的肌肤,在这样的夕阳之下,只显得妩媚动人,赵怀宁暗自咬了一下舌头,以此提醒自己,今日是来办正事的。
赵怀宁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许舒意,她面容姣好,此时正对着他微微浅笑,这是他的正室王妃,他的妻子,兵部侍郎许世稳之女,许舒意,出身名门,尽管现今家道中落,可她的教养不曾败落,她就静静的站在那,什么也不必做,什么也不必说,浑身就已经散发着端庄优雅,看见她只能令人想出一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她的姿态容貌,品行举止,自是配得上的,当初父皇给他选了许舒意做正室王妃,也是看中了她的人品贵重,风姿绰约。
想到即将要杀了她,赵怀宁心里自是觉得有些愧疚,“舒意,朕不在这几日,辛苦你了。”
许舒意并不爱眼前的这个人,即使他如今已经登了帝位,她不过是抵抗不过家世,抵抗不过皇家命令的一个女子罢了,这场政治上的婚姻,竟然也就这样过了十年,十年相伴,许舒意更是知道赵怀宁的本性,知晓他在这十年中和安渡王争斗使的种种手段,更知道他为人乖张,性情不定,他何止不堪为人夫,更不堪为人君。
她即便再反感赵怀宁,,骨子里的教养,刻进血脉里的妇道也使她必须要做好王妃,妻子,母亲的本分。于是她只做了礼,回道:“都是本分罢了。”
许舒意一如既往待他有淡淡的疏离,十年如一日,赵怀宁曾经也发狂,也质问许舒意为何永远都是一副浅浅笑安然的样子,许舒意只答自己不屑谄媚争宠。十年间他竟也渐渐习惯了,以为这是名门闺秀的修养,为人正室的风度。
赵怀宁挣开两位侧妃,走过去牵许舒意的手,:“毓琪可好。”
许舒意的身体下意识的撤了一丝,又努力维持恭谨,“她还好,只是有些顽皮。该请个夫子好好教导了。”
赵怀宁和许舒意挽着手,往府内走去,身后的侧妃互相看了一眼,觉得自己都是白费力气,又彼此不服气,两个人互瞪一眼,走开了。
“日后迁入宫中,便请学识渊博的太傅过来教她,她才六岁,现在顽皮些也是天真烂漫,可爱的紧,王妃也不必过多苛责于她。”赵怀宁说道,远远的看着赵毓琪手中折了一束鲜花跑过来,离得老远就大喊:“父王!父王!”赵怀宁听着幼女稚嫩的嗓音,在王府里响彻,一抹慈父的笑容浮现出来,放开拉着许舒意的手,蹲下去迎接她,赵毓琪扑进他的怀里,赵怀宁将她抱起,“父王,好些日子不见了,如隔好多个秋!”
赵怀宁哑然失笑,腾出一只手去刮她的鼻子:“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赵毓琪一本正经的说:“是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毓琪好多日没见过父王了,可不是好多个秋吗?”
“对对对,毓琪说的对。”赵怀宁哄着她开心,只好附和她。
许舒意呵斥她:“毓琪,下来,成什么体统。”
毓琪顶嘴,:“母亲日日拿着规矩束缚女儿,一日也不肯放松,父王,毓琪好辛苦。”
赵怀宁又把幼女往怀里使劲揽了揽,“那父王就为你做主,明日罚你母亲为你做个牛乳糕吃!”
毓琪欢喜的很,手中的鲜花也扔了,连连拍手欢呼。
“舒意,此时正值盛夏时节,灵谷山上月色皎洁,山谷之中萤火虫漫山遍野,乃是皇城中绝佳景色,今夜你可愿与朕一同观赏?”赵怀宁走到王妃的居所,将毓琪放下,毓琪自顾去玩耍。丢下他们二人在室内。
“哦?皇城之内有此奇景吗?只是臣妾这几日太过劳累,还是等下次吧。”许舒意一丝犹豫都没有,就拒绝了赵怀宁。
赵怀宁却不肯放弃:“没关系,朕背着你上山,必不会使你感到一丝劳累。”
他既这样说了,许舒意知道自己再是推脱不得了。只好点头。
用了晚膳,赵怀宁带着许舒意上了马车,许舒意的侍女走过来,要随车马车一起走,赵怀宁掀起车帘对她说:“灵谷山不远,君儿就不要跟着了吧。”
君儿有些迟疑的看向许舒意,许舒意想想也无妨,于是点点头,“君儿,你回去吧,照顾毓琪,让她今晚早些睡。”
君儿施了一礼,答道:“是。奴婢知道了。”
夜色逐渐袭上来,两人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相对无言,赵怀宁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开了个头说:“舒意,你小时候都喜欢玩什么呢?”
成婚十年,许舒意对他永远淡淡的,不打听他的过去,不多加置喙他的行事作风,她温婉却寡言,贤淑却待他疏离,这是他第一次和许舒意这样说话,问的虽然莫名其妙,哪有成婚十年的夫妻对彼此过去一无所知呢,可他们真的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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