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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似曾相识琴归来

那是张色调暗黑的古琴,被遗忘在两张琴柜的缝隙里已不知多久。此刻,它就那样安静地躺在地上,散发出一股凄凉的气息,让人一眼难忘。

明月心有所感,情不自禁地走近它,弯下了腰,然后将它从夹缝里小心翼翼地取出,最后又轻轻拂去了上面一层厚厚的灰尘。至此,这琴的面貌更为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但见那琴边缘线条弯曲而柔美,形状类似拍岸波浪,明明富有动感,但明月在注视它时,心中却只能感受到一股沉寂的气息。琴身乃以上等阴木制成,染以晶莹如墨玉的乌漆,可惜漆色因年代久远已多剥落,不复其原有的鲜润色泽。琴弦则通透雪白,不知是以何种名贵材质制成,略一拨动,顿出幽幽水声,古朴而深沉。

明月第一眼看到这张古琴的时候,便被其深深吸引。至于吸引她的究竟是什么,她自己也不甚清楚,只记得当时心底有个声音在不停催促她赶紧拿起这琴。

当明月的手接触那琴的刹那,心中忽生出一种强烈的满意与满足感,这似乎是对此琴品质的坚定认同。此外,她还惊讶地发现,自己此刻仿佛能读懂这张琴的心声——被弃置这么多年、无人问津的愤懑与憋屈,如今终被伯乐发现的喜悦......种种感觉不一而足。

另外,她自己对这琴也有些奇怪的感觉,如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以及久别重逢的亲切感。这些感觉让她感到疑惑与茫然,因为这可是她第一次见到这张古琴!

见明月看也不看其他的好琴,单就从犄角旮旯里捡起一张破琴,嫣嫣眼中闪过一丝古怪与诧异,婉婉则索性捧腹大笑,赞赏明月真是好眼光。

明月轻抚着这张琴,看向嫣嫣,问起它的名字。

嫣嫣与婉婉同时面面相觑,因为连她们也不知道,在这处夹缝里竟然会藏着一张琴,更别提,知道它名字了。

于是嫣嫣摇头说不知,婉婉则再次说起了风凉话:“看样子你似乎很喜欢这张琴,难道你真打算用这张破烂琴和嫣嫣进行第三场比试?”

明月正细细观察这张琴,希望能从中找到有关此琴名字的答案或者线索,当时也未加思索,便下意识回答道:“在我看来,此处的‘丝竹藏’里的其他瑶琴,与我手中这张相比,全都是垃圾!”

此语一出,全场寂静。

小小急忙拽了拽明月的衣袖,提醒她不要乱说话。

嫣嫣皱了皱眉,开始重新审视这张琴,心中奇怪如此一张破破烂烂的琴,就是样式新奇了些,怎就能得到明月如此之高的评价?

婉婉则冷笑道:“这些情可都是我们小姐历时多年的收藏,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小姐的眼光太差喽!“

明月刚才所言只是就事论事,但无意中冒犯了他人,这让她说完后心生后悔之意,故连忙否认与解释。然而得到的却是婉婉继续的嘲讽:“此话我会原封不动转告我家小姐,我俩也拭目以待,看看你如何用你手中这张破......不,用你的话来说,应该是宝琴,取胜!”

藏在暗处的上官傲雪闻言,心中也生出几分怒意,可这种情绪刚一产生,就被身旁人短短三字冲得一干二净:“好眼力!”

“原来在这儿!”明月的惊呼打断了傲雪此刻满是诧异的思绪,后者忙循声看去,正见明月兴高采烈地盯着琴底,“易水!这琴原来叫易水,后面还附者一行琴铭,‘萧萧西风水易冷,再冷不过人心’。不过,这琴铭也太过消极悲观了,不知此琴的主人生前曾有过何等悲惨的遭遇?”

“没想到,这张破琴竟然还有名字,估计是个痨病鬼起的”,婉婉看似在自言自语,声音却高得离谱,充满着讥讽与挑衅的意味。

小小轻拽了拽明月的衣袖,不无担忧地问:“你真打算用这张破.....咳咳,这张琴,去和嫣嫣的那张落霞比斗?你确定这是张稀世好琴?你有必胜的把握吗?”

明月闻言一愣,只因刚才所说的那番嚣张话,纯粹出于内心深处某种极为自信的感觉,她直到此刻回想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沉吟思索中,明月不觉轻轻拨了下琴弦,顿时一声凄怆的琴音响起。几是同时,明月只觉内心深处仿佛被什么给触动,竟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恍恍惚惚里,明月看到了漫天烽火里,一个红衣胜血的女子正抱着一名衣冠似雪的男子痛哭。两人面目均模糊不轻,只能看清那红衣女子额间点着的一朵鲜艳血莲。最后,就在这哭声里,女子怀中抱着的那男子,化作点点星光飘散于虚空中。而此时的明月,仿佛就是那个女子,一股失去挚爱的悲怆感袭上心头,令她一时间竟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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