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凉马奴
秦镇艰难的从厚厚的茅草堆里爬了起来,挪了挪身子,将背靠在墙上,轻轻的在墙上蹭了蹭,素土夯成的墙壁便簌簌掉土,秦镇这才感觉背上的因结痂而引起的痒好受了一些。
秦镇使劲的压住想去挠一挠痒的冲动,不是不想挠,而是痒的地方实在太多,后背、臀部以及大腿,这种情况下如果去挠了某一个地方,没有挠到的地方会感觉更痒,除了将所有的结痂都撕开,恐怕停不下来。
“尽量忍住,不要挠,让结痂自然脱落,这样会好的快一些!”这是朝川乌对他说的。
朝川乌是这个地方唯一的医生,这门手艺是从祖上传下来的,按说从祖上就是吃这碗饭的,疗效应该是有保证的,但是到了朝川乌手上却变了味道,因为他现在是一名兽医,专门给这里的马看病。
狗日的世道。
不管怎么说,秦镇的这条小命是朝川乌从奈何桥那儿拉回来的,尽管朝川乌不知道的是,他拉回来的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秦镇。
扯去头上凌乱的茅草,秦镇环视了一下自己的住所,大概二十平米的地上铺满了一堆一堆的茅草,四周用素土夯起大概两米高的墙,身边不远处靠墙的地方有一个土坯垒起的炉子,正前面一堵墙上开出一道门,门上挂着草帘遮风;碗口粗的一根木头横跨两墙之间,这是房檩,茶杯粗细的木棒搭在房檩和另外两面墙上,这是房椽,每根椽之间距离大概十几公分左右,房檩高出些许,让这些椽有一定的斜度,这是为了方便走水。
椽上面铺上一层茅草,在茅草上面抹上一层茅草泥,然后再在上面铺上一层茅草编制的草帘,这便是目前秦镇安身立命,休养身体的地方。
不管是墙面还是屋顶,都被烟火熏的黑漆漆的。
不知道是因为雨水的冲刷还是房屋质量太差,屋顶有几处明显的漏洞,漏洞下面的地上有明显的水痕,所有的茅草堆都避开了这些水痕;透过两层茅草漏进一些不规则的天光,撒在有些黑漆漆的墙上或地上,斑斑点点,秦镇看着这些斑斑点点的天光,他知道,外面的天一定很蓝。
秦镇想着,过一阵子,屋顶该修葺了,不然到了夏天雨季,外面中雨,屋里局部大雨;外面大雨,他们所有人只能到外面避雨去了。
时值三月,门上的草帘虽然有遮风的作用,但也挡不住这儿的刺骨寒风,春寒料峭啊。
秦镇打了一个冷颤,看着身上这身明显不合身形的破烂,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重新卷缩进身下的茅草堆,将脚下的草帘拉起来盖在了身上。
茅草的的褥子茅草的被,我这半生两世怎么这么倒霉,秦镇心中又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是的,你没有猜错,秦镇是个穿越者,现在的秦镇是这世的身体和前世的灵魂的结合体,他的灵魂来到这个世上已经有半个月了。
前世的秦镇是二十一世纪某大学一名大四的学生,马上就面临着毕业,正准备找工作,施展大好的抱负,没想到因下雨拿撑衣杆在阳台收衣服的时候,正好一个雷劈了过来,把秦镇劈晕了过去,然后醒来,就看见这个破败的茅草屋和一群新的少年室友。
“好端端的穿越了,父母该怎么办,女朋友应该很着急吧,学校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禁止学生用金属撑衣杆。”秦镇心里有一些悲伤,还没等他把悲伤消化完毕,一看目前的处境,以股更大的悲伤袭来。
因为现在的秦镇是一名奴隶,准确来说,是一名党项人的马奴,更准确的来说,他现在是一名在凉州西南八十里的布尔智草原的马场上给党项人养马的马奴。
这项工作没有一样符合上辈子秦镇找工作的要求,虽然说管吃管住,住的已经介绍了,就是这座夏暖冬凉,除了地面不漏,其他五面都漏的集体宿舍;而吃的,更是让秦镇难以下咽,用谷糠和麸皮混合搅拌的糊糊便是他们的一日两餐,秦镇来的这个世上第一次喝时候感觉就像是有一条砂布在嗓子上磨来磨去,就这,还不管饱。
没有收入、没有入职培训、没有升值空间、最重要的是没有安全保障,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半个月前,党项族百夫长拓跋珪来布尔智马场视察,看到他心爱的战马追电比去年瘦弱了些许,而且毛色不够亮,便让护卫打了看护追电的秦镇四十鞭子,以示惩罚。
追电是拓跋珪最心爱的战马之一,身高躯长,骨实筋腱,它是河曲马和汗血宝马杂交的后代,通体乌黑发亮,唯有四蹄的蹄腕处绕着一寸宽的白毛,跑起来快如闪电,所以拓跋珪便给它命名为追电。
其实作为马背上生活的拓跋珪很清楚,追电出现这种情况根本不是秦镇的错,冬天没有了青草而用干草喂养,马会掉膘,马瘦毛长,这是马在适应环境保护自己的一种动物本能,毛长了,当然就不会显得油光发亮,不止追电如此,马场上养的一百多匹马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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