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上了一大桌子菜,都是色香味俱全那种,只是元子攸不习惯围在一起吃饭,更是讨厌跟刘益守这个人一起吃饭!
洛阳宫已经被刘益守的人顺利接管,当然,不是那种暴力强硬的,而是元子攸下了一道诏令,让原本的宫卫全部在皇宫的一角集合等待,不得出宫,也不得随意走动。
此时此刻,元子攸身边坐着宫卫首领,也是前任姐夫李彧,还有狗腿子崔显。刘益守身边是元莒犁和源士康,以及王伟。
当然,门外全是刘益守的人马,他一点机会都不会给元子攸。这次晚宴与其说是“家宴”,倒不如说是挟持对方以后白嫖个宵夜。
这让元子攸这个魏国名义上的皇帝(虽然很多人并不承认)感觉很难堪。
饭桌上,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源士康眼中藏着鄙夷,刘益守面色平静带着笑容,元莒犁默不作声,俏脸微微发白,而此时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王伟,饶有兴致的看着元子攸身上的装扮。
表情倨傲,隐隐还有些挑衅。
而元子攸那边的情况就很简单了,李彧双手放在大腿上,脸也绷着。至于甘愿阉割入宫的崔显,此时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陛下啊,不知道你看过诸葛孔明写的《出师表》没?”
刘益守笑着个元子攸倒了一杯酒问道:“你应该看过吧?”
自视甚高的元子攸,自然是不可能没看过出师表的。当然,看过不代表这个时候要背出来。他瞥了刘益守一眼问道:“朕看过,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如今国事衰微,大厦将倾。陛下是不是应该亲贤臣远小人呢?”
刘益守抿了一口酒问道。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说什么。如果以贤臣小人来分的话,这里刘益守就是最大的乱臣贼子!
这一刻,王伟心中很好奇,刘益守怎么能对皇帝说出“亲贤臣远小人”这样的话,难道不觉得羞愧?
果然,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啊,养气的功夫不到家。
“姐夫说得极是。”
元子攸言不由衷的说道。
“那么,在街上看到一个年轻男子长得俊朗,就想将其送给胡太后做面首。不能得逞后还杀人,这样的家伙,算不算小人呢?”
刘益守继续问道。
元子攸瞥了崔显一眼,知道对方说的那个人就是这位。他摇摇头道:“这种人自然是小人。”
不这么说不行,因为刘益守的兵马已经控制了皇宫,元子攸不会傻到这个时候说话让刘益守难堪。
“既然陛下都说是小人了。”
刘益守轻叹一声,指着崔显说道:“源士康,把这个人拖出去宰了,人头悬宫门三天。让那些居心不良的人都看看,蛊惑陛下,就是这样的下场。对了,拖远一点杀,刀快一点,我这个人最听不得惨叫。”
刘益守有些厌恶的摆了摆手说道。
“喏!”
源士康狞笑着走到崔显身边,像是拎着小鸡一样,拎着对方的脖子,粗鲁的连拉带拽的拖走,看得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元子攸万万没想到,刘益守真是说翻脸就翻脸,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贴身亲信就被拖走了。
刘益守看着一脸震惊还没回过头的元子攸问道:“陛下,这个人是彻头彻尾的小人啊,微臣是为陛下分忧,陛下应该不会生气吧?”
刚刚才下令杀了个人,现在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这一刻,元子攸从内心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意,感情眼前这个人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可怕。
甚至尔朱荣都不会给他造成这么大的压迫感。
“崔显该死……早就该杀了,是朕疏忽了,对,是朕疏忽了。”
元子攸面色发白,结结巴巴的说道。坐在角落的王伟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角,眼中的嘲弄一闪而过。
“那么,刘都督此刻来洛阳,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坐在元子攸身边的李彧沉声问道。
“难道……元季瑶回来了么?你们两个复合了?”
刘益守“满脸震惊”的看着李彧问道。
听到这话,李彧涨红了面颊,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似乎有怒气在酝酿。
元子攸面色尴尬道:“阿姊确实现在就在宫中,但……”他看了李彧一眼继续说道:“但她与李将军已经和离了。”
哦豁,元季瑶被尔朱荣玩腻了就扔洛阳了,李彧更加不会捡回自己穿过的破鞋,然后就……特么的尴尬了。
“这是家宴,李将军既然已经不是家人,坐在这里也很别扭,不如在外面等吧。你的职责是保护皇帝陛下,难道还怕我们会伤害他?不会的,你放心吧。”
刘益守毫不留情的说道,王伟听了这话也想出去,却是被刘益守拉了拉袖口,示意他坐下稍安勿躁。这就是典型的“驰名双标”了。
李彧不情不愿的冷哼一声走了,毕竟崔显的例子在那里摆着,自己不走也是自取其辱而已。元子攸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王伟,又看了看刘益守,那意思好像是:你手下为什么不滚蛋?
“远来是客,我这位手下肚子很饿,他吃饱了会走的。”刘益守毫不在意的说道。
“也是,也是,那刘都督不妨把为什么今日来皇宫告诉朕吧。”
元子攸感觉浑身都不舒服,惟愿刘益守出皇宫就被马车撞死才好。
“听说,邢杲在青徐地界闹得很凶,现在只怕有几万兵马了吧?十万或许也有,谁知道呢,毕竟我不在那边。”
刘益守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元子攸面色微变,没有说什么,等着对方的下文。
邢杲这事,其实也是葛荣闹腾河北的余波。邢杲原本是幽州那边的士族地主,跟着流民躲避葛荣来到了青徐之地。但是朝廷没有处理好流民安置的问题,于是邢杲被推出来当流民领袖,顺便就造反了。
当然了,现在的北魏,可谓是四处漏风,邢杲稍微一闹腾,就把青徐之地折腾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荥阳的兵马除了要应对南梁北伐的陈庆之外,还准备随时东征青徐之地,消灭邢杲的部队。
这也可以理解为什么刘益守等人出其不意占领荥阳后,发现那里府库里堆积如山了。如果只是为了防御,根本用不到那么多运粮的箱车。
“这件事就不需要刘都督费心了,朕自然会处理的。”
元子攸十分疑惑,很好奇为什么刘益守忽然会提起这一茬。当然,邢杲的事情,费穆说他会处理,就是没说具体怎么处理。
“你在荥阳的部队,说真的,他们防守都很吃力,想指望这些人击败邢杲,还是省省吧。流民队伍是很有战斗力的,这一点你心里应该清楚的。嗯,那些兵马我在替你训练,放心吧。”
原来收编人马还可以叫“替你训练兵马”,王伟这次可真是开了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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