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云这才反应过来,等再抬头的时候,眼神一闪而过的惊恐对上了**星似笑非笑的脸,**星一个后仰,把自己靠在了软垫上,道:“说吧,我皇兄怎么了?为何要服药?”
亭云的声音不知道为何有点颤,他心里很想给自己一个巴掌,作为走过万里路的前任江湖盟主,只不过在朝廷中待了几多时的功夫,竟然开始对一个年轻人心生了胆怯,不对,那应该不是胆怯,亭云不停的说服自己,这是心虚,是一个长辈欺骗晚辈带来的心虚。可是即便是这样做了心理建设,他开口的颤音依然让**星怀疑亭云的话的真实性:“......倒也没有多大的事,就是之前大国师为了思量是否让殿下您旅行那个过往婚约.......太过于劳神了。”
他补充道:“殿下您是了解大国师的,大国师一旦开始忧心,就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想出个结果,否则他不闭眼不睡觉的。所以就遭不住了,僧医来瞧过,就说踏踏实实睡一觉就行。”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是因为时间拖了太久,加上一开始他诡异的颤音,估摸着就算是他自己,他都不信这话。
亭云还未等到**星的态度,他就急了。急着指天画地:“殿下!属下说的句句属实!绝对不是鬼话!”
“行吧,”**星虽然表现得不像是很相信,不过他倒是也有自己的一道逻辑,“我皇兄若是真的病重,你也不至于会心大到给抛之脑后了,看来大概是无恙了。”
亭云松了一口气,这才放心继续问之前在意的事情:“所以殿下......这眼疾,真的不好治吗?”
**星道:“人的眼睛是最为脆弱的,而且保护眼睛的除了那一层薄薄的眼皮之外,别的都没有,眼睛损伤也很容易,构造也复杂,即便是只要是眼疾相关,都不太容易。”
“所以,”**星俯身过来,对着亭云点了点自己的眼角,“这里,眼睛,谁要是能够医术高超到可以治疗眼疾,别说是什么瞎子复明,只要能够缓解一些眼睛的衰老,他都可以财源滚滚一本万利,并且永远不怕别人抢了生意。”
亭云听到这些,脑子里仿佛有个不属于自己的小人在抢答一番,反问道:“那,万一是个不追名逐利的高人呢?”
**星忍不住要笑,也反问他:“你也是高人,你自己将心比心想想,你苦练武功多年,学有所成,凌驾于江湖众多高手之上,你甘心情愿,守着一身绝世武功,就躲在什么深山老林里孤独终老?起码也得去出个风头吧?”
**星说:“你们江湖那个.......什么武林大会,还有华山论剑,还有什么什么会的,说是三年一次十年一次的,实际上若是错开,差不多可以一年好几次了,这不都是给你们留着出风头的么?”
亭云沉默,**星不是江湖,甚至来说他就没有脚丫子沾过江湖的边,对于江湖的了解,大多是他的情报所至,属于他的消息基本都是站在局外人的冷眼旁观,观察出来的结论不好听,但是话糙理不糙了其实。
至于那种什么隐世神医.......这种“神医”好像至今为止都只是存在于一些传说中,且一定是高人,隐居荒郊野岭的,捧着财宝和高官厚禄都求不到,非要有个缘法才算数。
其实这种所谓的传说,听着就假:凭什么呀?凭着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升官发财有什么错呢?读书人寒窗苦读上京赶考,最后高中状元风风光光打马游街,家乡的邻里见了也会夸他有出息,光宗耀祖,这光宗耀祖,不就是发财吗?发了财,有了钱,才能修缮祠堂,建大屋,造福乡里等等,这也不会叫人唾弃什么钻钱眼里。
学医也是这样,医术比起四书五经来说,其晦涩难懂的程度比起那读书人的万卷书还痛苦,有的大夫,到了白发苍苍,也都是手不释卷翻遍各种医术不停歇的,那若是当真学有大成,也可以靠着一身医术升官发财吧?为什么非要躲在深山老林避世呢?
而这些道理,延伸到朝廷和杏林堂,其实也能说得通的。
是啊,大家都不是天生给的那些本事,辛苦得来的本领和能耐,凭什么就不能张扬点呢,考上状元还有黄金屋还有颜如玉呢,当了武林盟主也有绝世好剑呢,那辛苦成了神医,就不能混点金子?
一身医术,不去治病救人吗?避世能救人吗?
至少人间界的大夫就没有兴起这个,人间界出师的弟子,大多都要游历四方,济世救人,去一处地方就要开义诊,一边问诊,一边教授当地的大夫,虽然说不上特别高调,但是要说人间界的医者低调,却也开不了这个口的。
人间界的弟子,好像就没有缺过钱的。虽然钱很俗气,可是要让弟子们各个打扮的不俗,这还是离不开钱的。
想通了这一点,亭云心里就越发对公孙鱼的看法复杂了。
“那若是如此,眼睛如此的难以下手,那公孙鱼,岂不是神医了?”
对此**星不买账:“什么神医,公孙鱼的做法就是以物易物而已,根本是治标不治本,眼疾之所以难以疗愈,是因为眼球上的经脉和血管分部复杂,而且眼球上那一层状似皮肤的薄膜实在是太过于脆弱,一个下手不稳,就会令那一层薄膜损伤.......但是要治疗眼疾,就非要攻克这一层难关不可。所以这才是困难之处。”
亭云听着这些解释,脑子似乎听懂了,舌头却又觉得自己回答不上来什么东西,他说道:“所以公孙鱼?”
“所以公孙鱼的做法,是略过了这种复杂的过程,直接顺应到了置换上面去。”**星解释,“虽然如此做法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只要掌握了诀窍,规避了厉害之处, 那么,上手要比针对眼球的治疗要容易得多。”亭云不自觉点头,给自己做了个总结:“就是说,公孙鱼是用健康的眼球去换一双不好的眼球?”
等于用珍珠去换一对死鱼眼珠那样?
“差不多,”**星点头,“但是这种做法,所谓的康复,是建立在另外一个人的损伤之上的,就好比让一个断了手的人重新拥有双手,做法是砍下别人的手给那人安上,这不是一个医者该做到的。若是这种治疗方法风靡,那么有权有势的人就会为了自己的权益,去损伤一些无辜百姓的。这是要入地狱的杀生行为。”
亭云明白了。
若是公孙鱼的做法被别人得知了,那么将来一些有权有势的人想要一双好的眼睛,就会直接去民间搜罗健康的年轻人,挖掉对方的眼睛换给权贵者。公孙鱼那边还会费心把自己的一对眼睛换回去,但是等到别的那边,可能就不会去在意对方的死活了。
“更有甚者,”**星继续道,“更有甚者,一些爱美之人,为了得到一双美目,就回去搜罗民间有美丽眼睛的无辜少女,然后绑来抢来买来,挖掉她的眼睛,砍下她的手脚,把所有的可以用到的东西,全部都塞给自己。那么,那少女又算什么?”
亭云回答不出来。
**星吐了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实际上到了下半夜,外头已经没有什么月亮了,他却还是出神了,出神之间,他问了亭云一句话:“你说,他该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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