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梵音点头,说:“嗯,是要离开的,我们走吧。”
她抬步朝前方走去,宽大的广袖飘动间,一根含着她意识与力量的银针扎在一处石碑上,安静停留着。
纯熙抱着她离开时,她回头看了眼昏暗的仙人墓,心痛不已。
寻仙真君太小气了!
枉我千里迢迢,不顾危险而来,结果他本人却不露面。
我还以为与他有共同话题呢。
那个写满恩怨的小本本她很有兴趣啊。
谁还不是记仇的人呢。
“梵音想何事?”郑明舒问道。
她们此时刚走出来,见好友闷闷不言,她心里警铃大作,唯恐好友伤怀死去的人。
闻梵音无意识道:“想记账本。”
郑明舒:??
嗯?你不对劲!仙人墓里有何东西让你联想到记账本了。
她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闻梵音却被这事儿提醒了,她好奇的问:“明舒,你们走进石门后,看到了花海吗?”
郑明舒摇头:“没有。我们见到的是弱水,可腐蚀世间一切。穿过弱水后,便是幻象考验,在里面度过一个又一个新的人生。无法找回自我,便走不出来。超过时限后,便会被弱水淹没。只有度过幻象,才会走进石碑林。”
闻梵音若有所思,看来每道石门里的风景都不同,杀机却格外相似,最终的目的通往石碑林。
仙人墓共有四重杀机,选中石门后的风景是第一道杀机,景物中的幻象是第二道杀机,石碑林是第三道杀机,阵法是第四道杀机。
四层杀机一次比一次强,也一次比一次隐晦。
前两道不必多说,石碑林的杀机完全是悄无声息的。而阵法的杀机却是挑拨离间,考验人性的。
若无她的动作,恐怕这群修士哪怕活着走出去,也被自相残杀的行为给分裂了。
“你觉得,仙人墓中的杀机是否是寻仙真君所谓?”闻梵音问道。
郑明舒细细思考片刻,正面回道:“我认为并非是寻仙真君所为。毕竟石碑林里的老前辈实在太多,在先辈执念中拼杀的场景,可是上古之时。寻仙真君再强大,也不过是三千年前的人物。”
闻梵音点头赞同,她看了眼跟在李玉恒、王灵均二人身边的范辉,摇头失笑。
难怪他不曾收尾,没有为卢家多说半句话,一副不担心卢家会因寻仙真君而被仙门讨伐的模样呢
稍微琢磨出仙人墓的修士,都不会失智地找上卢家。
快要走到山脚边的宅子时,闻梵音侧头看向余云岫二人,神色感激道:“二位先生,仙人墓中多谢二位护持。若不嫌弃,我请二位先生喝杯茶水。”
余云岫摸摸有些焉儿的梅花枝,叹道:“谷主不必客气。我需要换新鲜的梅花枝,不便叨扰谷主。”
这个借口比较敷衍了。
闻梵音没有勉强,更不曾对这借口表现出不悦,反而似真似假道:“那真是太可惜了。既如此,我便不耽误二位先生了。”
余云岫二人与她们辞别后,闻梵音看了眼纯熙。
纯熙:??
不是她笨,而是她实在不会通过眼神看出老师的想法。
闻梵音嘴角险些一抽,这学生是不能要了。
她一字一顿道:“纯熙,我觉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对吗?”这话莫名有种咬牙切齿之感。
纯熙:“……”好了,我懂了。
她立刻悄悄联系凤鸟盟,给余先生二人结清剩余雇佣金,并传话过去,称赞人罚组织任务完成的很好,下次有机会还找他们。
闻梵音走到宅子外时,敏锐察觉到有不少人在院子里。
她稍稍思索便明了这些修士本着救命之恩的想法聚集过来,想当面道谢。
她不耐烦寒暄,便朝亲友求救:“明舒,在仙人墓里真的很累,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不想见多余的人。”
郑明舒怜惜的摸摸她的头,纵容道:“这没问题,我替你应付走他们。你好好歇息,若身体有何不适,吩咐纯熙姑娘来找我,不可独自忍受,可否?”
闻梵音勉勉强强道:“……好。”
郑明舒抬步走进宅院中时,闻梵音带着纯熙躲开了,她们去了后山比较偏僻的梅花林。
闻梵音撑着破妄伞,伞上落满积雪。刚走进梅花林时,她不着痕迹的微微皱眉。
便见撑着素色油纸伞的灵珠佛子正站在琼花边上,不知是在念佛经还是诉说往事。
这可真是守株待兔啊。
谁说和尚没心眼儿来着。
闻梵音掸了掸伞,上面的雪花飒飒落下,莹白一片挡住了双方对视的眼。
“和尚,等我吗?”闻梵音率先问道。
灵珠佛子微微一笑,笑里带着对众生疾苦的悲悯:“和尚在等有缘人。施主来此,便是缘。”
闻梵音哼笑一声道:“这么说来,我这学生也与和尚有缘啊。”
纯熙:你们聪明人说话,怎么总爱拉脑子不够的人下水。
灵珠佛子看了眼纯熙,摇头叹息道:“那位女施主佛缘不够,强求不过是孽缘罢了。”
纯熙冷着脸,心底一时不知该为这等孽缘高兴还是无语。
“说罢,等待有缘人作甚?”闻梵音撑着伞走到梅花树下,神色淡漠的询问道。
灵珠佛子沉默片刻,扫了眼没有离开的纯熙,神色晦暗难辨道:“我在仙人墓里,得到一卦。”
“哦?”闻梵音下意识挺直腰背,双目湛湛生辉。你若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卜卦那可是天机一脉的拿手好戏,在仙人墓撞见的卦象,那必定是给撞到的人留下的。想来上古一些老古董是没心情戏弄后辈。
这卦象最有可能便是寻仙真君所为。
她对这位爱记仇的真君很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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