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完了。
她握着弓朝风清追去。
闻梵音还不知谢家这次派来的二位护道人是何等闹腾的性格,她睡了一觉醒来,用完晚饭后,与亲友聊了会儿便坐在房中看书,直到夜色深沉。
房间外,纯熙正握着金叶子与父亲和葛师兄传讯,重点便是老师对她的教导,她深觉受益匪浅。
时间很快来到亥时,盯着风雪的灵珠佛子敲门而来。
纯熙打开门,看向站在雪中撑着伞的和尚,道:“佛子来了,您请进,老师早已等候。”
佛子道了声佛号,将伞放在门口抬步走了进去,客气道:“深夜叨扰了,还望女施主莫要见怪。”
纯熙皮笑肉不笑道:“当然不见怪。您与老师约好了嘛。”
二人虚情假意的客套了会儿后,便朝闻梵音房间而来。
闻梵音在灵珠佛子还未敲门时,便察觉到他气息的接近。
她合上书,将火炉上的水壶拿下来。不紧不慢地泡了两杯茶放好,又重新将水壶放在火炉上,坐回桌前。
做完这些后,纯熙敲门声响起:“老师,佛子到了。”
闻梵音道:“请进来吧。”
纯熙推开门站在一侧,请灵珠佛子走了进来。
她合上门守在门口,不言不语,神色严肃极了,连一直与父亲的传讯也断了。
老师与灵珠佛子的谈话算是隐秘,她必须守着不让任何人打扰甚至是偷听。
房间内,灵珠佛子目光看向穿着天青色绣着水墨画的闻梵音,道:“小僧如约而来,施主有礼了。”
闻梵音微微颔首,随意道:“不客气,坐吧。”
“直接进入正题,说说吧,卦象是何?”闻梵音直接道。
佛子神色认真道:“爻辞曰:九五,休否,大人吉。”
闻梵音神色一怔,脱口而出:“何意?”
等等,她好像听得懂,又似乎听不懂?莫非失忆前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
佛子毫不意外她不懂,以浅显的词汇解释道:“意思是说,只要结束现在黑暗的局面,未来才会光明而吉祥。”
闻梵音神色一动,一个词从脑中冒出:“否极泰来!”
“没错,是否极泰来。”佛子肯定道。
他嘴角含笑,目光明亮喜悦,乌黑长发披在身后,此时的身影如竹如松,挺拔冷然,又带着凌然于天地的出尘洒脱,风采怡然。哪怕手拿佛珠,也不会有人误会他是佛家弟子。
若郑明舒在这儿,会直接分辨出此时的灵珠佛子才是与她一起长大的谢家大公子,谢景行。
——那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人物。
闻梵音见他周身气息一变,变得特殊又顺眼,稍稍有了偏向。
“所以,你所求为何?”她给面子的询问道。
灵珠佛抿了抿嘴,稍显害羞道:“今生今世,是否能与卢琼再次相遇。”
闻梵音沉默片刻,忽而问道:“那么,你开启的又是何种黑暗局面?”
佛子脸上的笑意消失,他的气息变得尖锐又有攻击性。这冰冷霜寒的模样,绝非心怀天下,悲悯众生的佛子该有的。
沉默良久后,他说:“我背负罪孽而动,我以杀孽度众生。”
他自十一年前起,他便加入人罚组织。借助人罚的力量搜寻自己需要的信息,然后斩杀左道修士,见一个杀一个,找到一个宰一个。
在这过程中,他虽救了无数人,却依然犯了杀戒。
佛修因果,这杀戒便是因,总有一日,他要还众生果。
师父拒绝收他入门墙,不止是他六根未净,更是为他留一线生机。
仙门修道,不必介怀因果。只要想想办法,他总会活下去。
佛子紧握着佛珠,喃喃道:“我已无法回头。”可若不回头,今生可能见到心中那姑娘?
他垂眸低诵金刚经:“倒驾慈航,我见众生。无边沉沦,佛剑渡航。”
佛啊,我怎么办?
闻梵音抬眸,摒弃一切偏见,这双含着温柔的笑眼柔和不已,黑亮的眸子含笑专注凝望你时,似乎将整个世界的情谊都全数捧给你。
她说:“兄长,你可否寻卢少君为你卜卦?”
佛子摇头,他双手抬起,捧着温热的茶水喝了一口。宽大的广袖在半空划过,清冷又哀伤。
他苦笑道:“我不曾寻唯之卜卦。”他承受不起失望的结果。
不曾去看结果,便可抱着一线希望努力下去。若见到让他绝望的结果,他怕再也坚持不下去。
“那么,你找我,要参详哪方面?”闻梵音好奇问道。
这卦象明明白白,完全不需要她给出意见。佛子找上她又是为何?
灵珠佛子放下茶杯微微一笑,此时的他又像那位悲悯出尘的佛门之人了:“唯之曾说,他为仙门一切不幸卜过一卦,万般悲苦无奈何,唯有您是其中变数。”
闻梵音敏锐察觉到他的敬称,嘴角的弧度拉平。卢家,又是卢家。这是要一直利用她啊。
很好,小本本上记下。
此时的她觉得寻仙真君记仇、啊不是,记账的小习惯真是好极了。
“那你可就找错人了。”闻梵音直接说道,“我不过是个连自保都无能为力的大夫。我们相处这些时日,想必你也看得清楚,我并无特殊之处。”
她随口挑拨道:“许是卢少君逗你玩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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