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担心沧暮,但又想不通沧暮为什么还要将那人带进去,这是多危险的一件事啊!
于是她也轻手轻脚的从院门进去,来到窗边,用手将窗子戳开了一个洞,准备看里面他们在聊什么。
这一看一听,一些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了,纭竹曾失去的记忆也要被刺激想起,所有的美好一瞬间就都被打破了。
“少主,我看那姑娘离开了一会才来。”
“你!你怎么又来了?这样是很危险的,她要是看到你了该怎么办?”
沧暮看着对面的人又来了,他担心他来打扰到如今他和纭竹的平静生活。
来人正是辰烨,沧暮也不知道他为何又来了,而辰烨又好像也有紧急的事情要给沧暮说。
“少主,我是有紧急事情给你说才来的。”辰烨很着急的样子。
沧暮问他“是那边又催起来了吗?”
“是,我早就提醒过很多次,那边催的已经很急了,这次可能更严重了,少主,你真的不能再拖着时间了,已经过去两年了,
那宝物你若是再不取回交给教主,恐怕教主那边就要派人过来拿了。”辰烨强调起事情的严重性来。
纭竹在窗外已经呆了,他们究竟是要拿什么宝物?什么教主?少主?他们都在说什么?纭竹一点都不明白也想不通。
“我说过我有我的计划的,为什么还要来催我啊?”
沧暮又害怕又着急,他真的怕,教主要是真派人过来了,到那时恐怕他自己也保不好纭竹。
“我知道你有你的计划,当初教主派你去苍竹山趁乱找到那宝物,后来你一直跟着那姑娘,
多次相救让那姑娘信任于你,你说是有你的计划,是为了取得信任,好早一点拿到宝物。”
辰烨停了一下又继续说“可是最后那姑娘都失忆了,你还是没有拿到,
怕你不是真的想拿到那宝物了?教主又一直催我让我来提醒你,也派有一些人一直在搜寻你的下落,如今真的……”
沧暮看着他难过又自责的说“别说了,你不要再说这些了,都是我错了,我一开始就错了……”
“这都两年了,教主也等急了,那姑娘身上的宝物怎么还没让她交出来。
少主,也请你多为自己想一想,好吗?你知道教主他的脾气的,我不希望像以前一样再见到你受伤了。”
纭竹一愣,他们口里提到的那个姑娘是她自己吗?还有什么宝物?要自己交给他们,纭竹不知自己身上有什么宝物是那么值得他们想要的?
“我知道,再给我点时间好吗?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跟她再多待一些时间,我……我不想这么快就失去她。”他希望能再给他们一些时间。
辰烨也沉默了一会“少主,你要是狠不下心来,我去帮你,帮你将那宝物抢过来交给教主。”然后转身要冲出去。
“不要!你不许去伤害她,她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就算要去取也该是我去,你不要插手。”沧暮拦住辰烨要冲出去找纭竹的脚步。
纭竹听的云里雾里的,但是他能感觉到沧暮一定是隐瞒了她什么真相,隐瞒了什么事情,而那一定是关于自己的很重要的事情。
“少主!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样优柔寡断的?从小到大教主交给你的任务你都完成的很好,该杀人时你眼都不眨,怎么如今拿个东西花了这么久时间啊?”
辰烨看着沧暮现在这样犹豫不决,就带着点疑惑与质问的语气问他。
沧暮看着自己的双手,想象着上面沾过的那么多人的血,自己以前真的杀了太多人,沾了太多血,可是真是他自愿的吗?
没有人问他,而他自己也在长久的杀人中麻木了,现在的他无比后悔自己的从前,可是如果当初他不那样做又怎么能活下来呢?
“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了,以后都不会了。”沧暮将手放下转身背对着辰烨。
“那你怎么办?教主那边又要如何交代?”辰烨又提起教主那边。
沧暮叹了口气“若是非要有个交代,我自会去请罪!”
“可是就算如此,你跟那姑娘也没什么可能了。”
“她总有一日会理解我的,以前……我是杀了很多人,但那并非我本意,我有我不得已的苦衷,以后我绝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了,就跟她好好生活。”
“若是……她知道当初灭她苍竹山山门之人跟你也有关呢?”
沧暮听完转身看着辰烨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不可能!”
沧暮仔细想了想当初,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与他有关。
“当初苍竹山灭门那日,不是让我趁乱去找寻那宝物吗?为什么苍竹山灭门同我也有关?”
“教主当日是安排你去趁乱找寻那宝物下落。”
辰烨沉默了一下又说“可是,当日那场混乱是由教主安排的。”
“不可能!你骗我的是不是?”沧暮眼睛瞪的很大的看着辰烨。
“对不起少主,瞒了你这么久,我早想告诉你,可是教主一直没让任何人说出去。”辰烨有点自责的低下头来。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是只要宝物吗?为什么还要灭了苍竹山,那么大的门派就那样灭掉了?”沧暮始终不敢相信。
“教主他灭的不止苍竹山一个门派,当时假借他人之手一连灭了好几个门派。”
“所以每一次都派了很多人去提前制造门派混乱,又假借他人之手不断挑起争执,而后安排我去寻他所想要的宝物,是这样吗?”
“是!”
“所以,我也算是参与其中了对吗?抢夺宝物过程中我杀了很多人,我以为我杀的够多了,我以为那些门派是其他好几个门派联合起来灭掉的,却原来我也参与其中了。”
“若是那姑娘知道,当日灭她苍竹山山门上下的人是你的父亲一手造成的,恐怕你们之间更加没可能了。”
“不……千万不能让她知道,还好她现在忘记了过去,要不然……要不然她怎么接受的了。”沧暮突然庆幸还好她忘记了过去。
纭竹在窗外听的眼泪已经落下来了,她听到了那些话,听到了她原来真正是哪里的人。
她苍竹山山门上下皆被杀,所以这些年她逃是因为这些,难怪呢?到哪里都有人追杀。
她记忆还未全部想起,但已经能感觉到痛苦,所以她一直以来跟灭她山门的仇人之子待在一起。
“少主,你尽快将宝物取回交给教主吧!拖的越久,受伤害的还是你们自己。”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杀那么多人,抢那么多宝物,灭那么多山门?”
“教主自然是为了我们好,为了我们教有一日能够更加壮大起来,才能与朝廷抗衡,总有一天那天下都是属于我们教的。”
“那些真的对吗?一定要如此吗?”
“少主,教主他也是一心为了我们教好,我先离开这里了,你也多保重吧!”
沧暮什么都没说,辰烨又提醒他“尽快同那姑娘做个了断吧!你也多为自己考虑一点,那宝物再不拿回去,恐怕教主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沧暮听完直接瘫坐在椅子上沉默着,辰烨转身打开门左右瞅瞅,发现没有人才走出去然后离开了这个地方。
纭竹听到那个人要出来时迅速躲起来,看到他离开后她才从躲的地方出来。
她刚才听了那些对话,隐隐约约记忆一点点浮现出来,只是没有全部想起来,但那种难过和痛苦已经遍布全身。
纭竹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脸庞,又从脸庞上慢慢滚落下去,心口一阵一阵的疼着,嘴角处流出了一道血印。
她一步一步沉重的走到屋门口,看着坐在里面低着头沉默的沧暮,天空的太阳就那样照着两个人。
一个在里面坐着沉默,一个在门口站着痛苦。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沧暮以为是辰烨。
见许久都没有人回答,门口依旧沉默着。
沧暮缓缓的抬起头,正好看到屋门口站着的纭竹,两人四目相视却无一人开口。
风轻轻的吹着她的头发,她的泪依旧一滴一滴的落着,嘴角的血迹未干又有新的往外流出,绝望又痛苦的站在那里。
背后再好再温暖的阳光,此刻两个人的心也感觉不到了,只有无尽的自责与痛苦。
“阿……阿竹……你都听到了?”沧暮见纭竹那样,便猜测她可能已经都听到了。
纭竹看着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脑海里的记忆一点一点的在想起来,然后猛的喷出一口血来快要倒在地上。
“阿竹!”
沧暮立马冲上去准备接住快要倒下去的她。
纭竹看着他,眼里充满了仇恨,一把推开他“不要碰我!”
她所有的记忆在这样的刺激下已经完全想起来了,再没有力气支撑她站着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沧暮一遍遍的道歉着。
她痛恨自己当初无用没能救得了纭英师父和若宁师姐;也痛恨自己错信他人;
更痛恨自己竟然失去了记忆,这么久以来在这里过起了清闲日子。
她的仇还未报,山门还未重建,她痛苦的一遍一遍在心里自责。
他看着她那样难过与痛苦,内心里自责不已,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都是自己错了,当时就不该做那些伤害她的事,也不该隐瞒她这么久。
不管他有没有杀和她有关的人,可灭苍竹山之人与他有关,他终究脱不了干系。
两人就那样沉默着,痛苦着,任由时间流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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