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厕所,谢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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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住单人病房,大抵就是个上完厕所才发现厕纸还放在病房桌上,却因为医生护士随时会不请自来所以不敢撅着屁股出厕所拿纸的终极困境。
所以一位哲人才说,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你站在我面前,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厕纸在病房桌上,而我,在洗手间马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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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行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与博弈之后,我终于成功地把自己从洗手间解救了出来!啊,这一天是多么漫长。我关掉灯、掩上门、爬上床。我放下手机、拉好被子、躺平成佛。啊!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不过!人啊,到头来,不过是睡在自己的梦里!只要梦里什么都有,人生的一半就什么都有!
可是,抱着这种乐观情绪的我,忍不住,失眠了。
失眠是因为没有黑暗:医院是没有黑暗的。除去我的左手边,我的脚那头也有一扇窗户。但那扇窗户后面就是我白天填是否抑郁的调查表时的长椅和桌子,所以只是个无用的摆设,上面挂着一块猩红色的布。此时此刻,我才明白,它不仅无用,而且添足,因为医院前台的白炽灯正透过那块红布的纹理、上面、下面、左边、右边印进我的房间。
失眠是因为没有静寂:医院是没有静寂的。虽然医生们都下班了,可护士们依然来来往往,响动十分夸张,仿佛她们的哲学叫作我响故我在。举个例子,她们走起路来夸啦夸啦像万马奔腾,推起小车哔哩帮朗像炊事班伙夫,即便夜深了病人睡了,她们推门时也一样毫不温柔地乒乒乓乓,啪一下打开一排灯,用差不多宣读圣旨的音量叫:“XX床,量体温了!”
好吧,失眠是因为有手机这东西。手机这东西,万恶之源。
在我百度、知乎了无数“4C翻盘记”“乳腺囊肿”“乳腺炎被误诊为乳腺癌”之后,知乎开始给推送“年轻人得癌症是怎么样的一种体验”。我翻得眼皮肿胀,差不多要撒手(机)而眠时,我的房门被一位工具人护士推开了。啪!一个灯亮了。啪!又一个灯亮了。啪!我床头的灯也亮了。
然后她叫道:“66床!量体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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