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能另换水井吗?”温玉言问。
“回王爷,换了,可是枣庄方圆十里的水,都变成了这样,城中倒是有清澈的,但路途遥远,运的水常常半路就没了,而且我们这边也甚少有雨,我们只能将就着这样用了。”铁石无可奈何道。
温玉言看着眼前的水,以前他觉得自己活的很是艰辛,如今看来有些人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望。
他心里很沉重,起身走出了房门,街道上静寂无声西风残照。
这时远处一房门缓缓打开,一名男子走了出来,身后还背着一老妇人,那老妇人瘦骨嶙峋,一副将死未死之态。
男子慢慢朝村外走着,神色非常凝重。
“你们是要去求医吗?”温玉言上前询问。
那男子脚步一顿,冲他摇了摇头,说,“我们是要去平灵山。”
“爹爹!”这时一个同温玉言差不多大的姑娘,从后面跑了过来,哭着说,“不要把奶奶送到平灵山好不好!”
“你以为爹爹想吗?”男子也十分难受的说,“可是不送到平灵山,我们能如何!”
背后的老人咳嗽了几声,虚弱的说了句,“岳儿,先把为娘放下来。”
男子小心将身后的老人放了下去,让她靠着后面的墙。
“娘,是孩儿没用,孩儿不孝。”男子跪在了老人面前,自责内疚的忏道。
“岳儿,不怪你……”老人扭头同身边抽抽搭搭的姑娘,气息奄奄的说,“小荷不要怪你爹爹,是奶奶气数已尽,平灵山挺好的。”
“平灵山是何处?”温玉言不解。
铁石走到他身边回,“在这里每日死的人太多了,有点钱的就买口棺材葬了,没钱的就送到平灵山去,就是哪座山。”
“可她还活着,这样送去岂不是,在山上等死?”温玉言愕惊。
“没办法,这就是穷人家的命,放在家里一样等死,为了能少一口粮,只能将人送走。”铁石无力言。
“时辰不早了,小荷你赶紧回去。”男子说着欲将老人又重新抱了起来。
“不要,不要。”那名叫小荷的姑娘,紧紧搂着老人的脖子,哭的撕心裂肺。
“小荷,你能不能懂点事!”男子训斥到。
小荷无法回答,只能紧抱着奶奶,痛哭着。
这时又跑来一妇人,她拉扯着小荷,不然她继续抱着老人。
小荷一面哭一面挣扎,手紧紧的抓着老人的手。
温玉言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道,“住手!”
他走近,言,“怎么能够将活人丢在深山,让人自生自灭呢?我来出钱给这位老人家治病!”
男子一怔,不可思议的问,“当,当真?”
“自然是当真。”温玉言笃定道。
小荷忙跪在了温玉言脚步,感激涕零的磕着头说,“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男子和妇人也忙朝他跪下磕头感激。
“行了,快些起身。”温玉言回头对铁石和十五说,“十五,你将他们带回去,铁石,你带路引我去城中。”
“是。”铁石和十五点头。
于是十五便帮忙搀扶着老人,送他们先行回家候着,温玉言则跟着铁石前往城中。
城中一片喧嚣热火朝天,谁能想到这同枣庄村的景象,是在同一片天空之下。
“王爷您瞧!”铁石悄悄指向花楼同他说,“那位便是我们的县令。”
温玉言看去,只见那县令坐在高楼之上,身边四五个姑娘伺候着。
百姓尚且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身位一朝官员居然在此饮酒作乐,拿着民脂民膏挥金如土。
“尊罍溢九酝,水陆罗八珍。果擘洞庭橘,脍切天池鳞。食饱心自若,酒酣气益振。是岁江南旱,衢州人食人……”
曾经,他以为这只是说说而已,但现在看来,并非是空穴来风。
温玉言捏紧了拳头,想拔剑冲上去,但又想着还有位老人,等着自己找郎中救,而且眼下并非是最好的时机,他只能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温玉言前去四处寻找郎中,可郎中每每一听是要给枣庄村的人治病,都纷纷摇头拒绝
“只要你去医,这些银两都是你的。”温玉言将一大袋银两放在了一郎中面前。
郎中道,“这位公子,不是我不医,而是枣庄村的病奇怪的狠,非常的难以医治,就算是侥幸医好了,还是会反复重发,就算你给再多的银两都是无济于事的,还请另就高明吧。”
温玉言最后是一无所获,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到枣庄。
刚入村,十五便跑了过来,说,“王爷,你回来了。”
“十五,我没有寻到郎中,他们都不愿来……”温玉言沮丧道。
十五言,“没事的王爷,我已经寻到位,比城中任何一位郎中,都要厉害的高人了。”
“当真?”温玉言意外。
十五笑言,“随我来。”
温玉言跟了过去,来到小荷姑娘家,这才知原来那个高人,居然是蓝玄机。
“蓝前辈!”温玉言惊喜道,“您为何会在此处?”
蓝玄机指着十五无奈道,“还不是她,诓我说这枣庄有绝世好酒,害得我马不停蹄的往这赶。”
原来在出发前,十五曾写过信给蓝玄机。
温玉言不由佩服十五,想的真的是很万全。
十五笑道,“前辈见多识广阅人无数,若不是自己想来,晚辈三言两语又怎骗得过,如此精明的前辈呢?”
“你这娃娃说话,我这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蓝玄机好笑到,“小丫头片子,鬼机灵。”
温玉言展颜,又问,“那前辈,这位老人家,是何情况,还能医好吗?”
“医当然是医的好。”蓝玄机轻松说到,但话又一转言,“不过那也无济于事,只怕过不了几天,她就会同这村中其他人一样,再次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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