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迷药的药效并不是很长,很快温玉言便恢复了过来,他当即下令追捕糖豆。
糖豆将十五带到了一座废弃的高楼之上。
她用绳子将十五捆了起来。
十五并不慌乱,只是想问,“之前一直在暗中保护的人,是不是你?”
“是。”糖豆坦然承认。
十五吃惊,她没想到,那位武功高强的前辈,原来一直在自己的身边。
“为何之前要护我?”十五好奇的问。
糖豆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钱袋,说,“你可还记得此物?”
十五低眸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这才想起自己十岁时,曾偶然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撞见一个偷包子被人按在地上打的女童。
她一时于心不忍,便将同她解了围,还给了她一袋银子。
“是你?”十五惊讶。
糖豆道,“之前多次保你,一来是你对我而言有利用价值,二来我想报你之前的恩。”
温玉言一路搜查,终究是带着一帮人查了过来。
糖豆便带着十五再次逃离,最后她被围堵在了悬崖处前。
“糖豆,你已经无路可走了,还不快放了十五!”温玉言持剑怒不可遏道。
糖豆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眼十五。
而后秦威又带着一大批人前来。
“放箭!”他当即一声令下。
温玉言震惊,忙道,“不可!十五还在她手上!”
可惜他还是为时已晚,一支支箭向她们飞逝而去。
但就在这时,糖豆却忽然推了一把十五,十五瞬间朝前摔在了地上,而那些箭却落在了糖豆的身上。
十五惊恐的回头望向她,又忙对那些人撕心裂肺的喊着,“不要射了,住手!”
温玉言也赶帮十五,直接拔剑架在了秦威的头上,怒斥,“叫你们住手,没听见吗!”
那些人见此这才停下了手。
而满身是剑的糖豆,单膝跪在了地上,抬头看向了十五,她启唇大量的血从嘴里流出,可她却笑了起来,渗人却又透着几分单纯。
糖豆单手撑着地,艰难的同她说,“愿太子妃,早日寻到那条道……”
说着,她倒在了地上。
“十五!”温玉言跑上前,看到她没受伤,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扭头满眼愤恨的看向了秦威。
秦威被温玉言的目光刺到,眼神看向了别处,下意识心虚的躲开了。
“十五,没事了,我们起来吧。”温玉言试图将她扶起来,可是她却看着已经死去的糖豆一动不动。
“糖豆!”
阿卓疾步跑了过去,手足无措的说着,“糖豆,你醒醒,对不起我来晚了,你快醒醒,你别吓我,这个一点也不好笑!”
糖豆再也不会回应他了,这一次她没有再同自己说笑了,阿卓将糖豆紧紧抱在了怀里,整个人剧烈的发抖,锥心刺骨失声痛哭。
后来,阿卓将糖豆尸首带回了皇城,安葬她时十五全程一句话,也没有说。
就好像,她还不相信,昔日还在同自己谈笑风生的人,今日却变成了一捧黄土。
她就这样目光无神的看着糖豆的坟墓。
“十五……”看着已经三四日都没有说过一句的她,温玉言甚是担忧,他知道十五一直视糖豆如同亲姐妹一样,就算她是漠北细作,就算她还挟持过她,但她死了,对十五也是十分大的伤害。
“她不想伤害我的。”十五终于开口,声音发颤的喃喃了句,泪珠顷刻落下砸在了衣裙上。
温玉言起身将她转过了面向了自己,然后将她拥入了怀中,低头看怀中的她,满眼心疼。
十五拽着他的衣角,内心的防线彻底崩溃,泣不成声的说,“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对不起……”温玉言抚着她的头,自责的同她说,是他没能阻止那些士兵,才导致了糖豆的惨死。
十五心里不怪温玉言,但她现在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的抱着他。
后来温玉言上奏处罚秦威。
秦威不服道,“臣只是除去漠北细作,为的是天盛何错之有!”
“倘若当时太子妃有任何闪失,你又担当的起吗?”温玉言反驳。
秦威自知理亏,也就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于是他被杖责了二十,关府中思过三月。
温玉言也只能这般了。
自从糖豆过世后,阿卓便整日把自己关在房中。
十五步入,只见他蓬头垢面呆坐着,地上满是酒坛。
她走到他身边,他也没用任何反应。
十五才袖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他说,“阿卓,这是糖豆之前,托我交给你的。”
阿卓这才缓缓转过头来,一双眼里布满了血丝。
他盯着十五手中的信看了一下,伸手颤颤巍巍的接过。
看过信后,他才彻底明白,原来糖豆原名洛木瑶,是漠北至海城人,至海城给了九州后,她便家破人亡一路颠沛流离至漠北皇城,后被漠北太子所买,萧定谋花了长达十年的时间,将她精心培养成了一个天盛细作,她本是要前往皇宫之内,可阴差阳错来到了王府。
想起她之前跟自己说的话,或许她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可惜他却没能发现。
阿卓低头紧紧的抱着糖豆的灵位,哭的呕心抽肠。
十五红了眼眶,转身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房中 。
糖豆诀别之际的话,在耳边响起,她抬头将眼中的泪收回,看着从枝头飘落的枯叶,心中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回宫后,他见温玉言在自己的房中,他趴在桌面已经睡着了,这些日他确实极为疲惫。
十五拿来了见披风,盖在了他的身上,在身边坐下默默的看着他。
温玉言睡了一会儿醒来,便看到了身边的十五。
“十五,你回来了。”温玉言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很久之前。”十五回。
“那你应该唤醒我。”
十五摇头,说,“我让殿下多睡一些。”
“殿下。”十五看了看窗外,道,“能不能陪我出宫走走?”
“好。”温玉言当即答应,他向十五近来几日,心情都极为不好,出去散散也是好事。
于是两人便离开了东宫,慢慢走在皇城的大街上,这次他们任何下人都没有带,十五她不愿意带,温玉言自然顺从。
看着身边的温玉言,一瞬间十五感觉,又好像回到了他们还在王府的日子。
自从温玉言当上太子后,他们很少能够像这样单独漫步了。
十五拉住了他的手。
温玉言心中一喜,这是十五近来第一次主动,来拉自己的手。
他对她温柔一笑,回握住她的手。
“殿下,我想吃城头的抄手了。”十五同他道。
“好,我带你去。”温玉言牵着她往那边走。
“哟,又是你们二位啊,”老板一见十五他们,很快便认出了。
温玉言笑道,“老伯,两碗抄手。”
“好嘞,你们先坐,抄手很快便来。”老板热气的招呼着。
十五和温玉言在一边的桌边坐下。
“殿下,我见你眉眼间,略带倦意,公务重要,但您的身体也更重要,一定要注意歇息。”十五叮咛嘱咐道。
温玉言握住了她放在桌面的手,说,“好,为夫遵命。”
十五会心一笑。
不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抄手便端了过来,两个人坐在老槐树下吃着。
温玉言忽然想到什么,同十五说,“十五你知道嘛,我之前做个一个梦,我梦见我不是皇室中人,只是个平民百姓,我在旁边揉面,你就在锅前煮抄手,其实这样的日子,似乎也挺好的。”
“是啊,要是你不是皇室中人就好了。”十五语重心长的说。
“不过也没关系。”温玉言满足的说,“只要我们能够一直在一起,什么身份在何处也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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