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来也是一阵心潮澎湃,毕竟北方的蒙人一向是大明心头之患,哪怕现在也先和瓦剌被败,也难保几十年后他们会再如之前般继续骚扰边疆。而要是火器真有那等功效,则大明真正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在听了陆缜这一问后,他才回到现实,想起了自己眼下所遇到的难题,便苦笑一声:“你应该也知道如今朝中百官被东厂捉拿一事吧?群臣对此自然极为不满,但东厂又确实不曾冤枉了他们,你说朕却该如何处置?”说这话时,他又有意无意地看了陆缜一眼,似乎是在作着什么试探。
陆缜点了下头:“这事臣自然是有所了解的,不过东厂既然掌握了实证,则也不算什么冤狱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以臣愚见,如此做法对朝廷确实不算好事。陛下,恕臣斗胆说一句,其实如今朝中几乎就找不到一个全无问题的官员了。”
皇帝顿时沉默了,其实他也觉察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有所担心。要是真任由东厂这么闹下去,结果无非两个,要么朝中官员全被东厂拿下狱去,要么群臣反击,与东厂来个鱼死网破。但这两个结果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其实说到底,这一切还是当初的太祖朱元璋留下的祸根。因为他自己出身问题,所以一向就对官员抱有极大的成见,不但把权力完全集中在自己手中,而且还把官员们的俸禄定得极低,也就够养活一家数口而已。
但时代是不断进步的,再加上官场之上迎来送往的应酬在所难免,那点俸禄就显得太少了,这就只能逼着官员用手里的权力来攫取财富了。这些官员做下这等事情自然是不可能逃过厂卫密探的眼线,然后就形成了眼下的这一困局。
“朕也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可是……”皇帝说着便是一顿,东厂是依托皇权而立,要是他们的行为被否定,受损的还是他这个皇帝的威信,这是他所无法接受的。何况那些官员确实有罪证可查,也不算冤枉了他们哪。
“陛下,臣倒是有一法或可解开眼下的难题。”陆缜略作思忖后说道。
“却是什么法子?”虽然问了,皇帝心里还是有所警惕的,总猜测陆缜这是来为那些臣子当说客的。毕竟他这次来的时间太过敏感了些。
“东厂的面子自然是不能落的,所以那些被拿下的官员只要罪证确凿就不能开脱。”陆缜正色道:“至于其他人,陛下可以下一道旨意,让群臣自己上疏坦诚己过,只要肯交代罪过的,便可既往不咎。如此一来,陛下既得了仁恕之名,也可以给那些官员一个教训,自然两全其美了。”
“唔?”皇帝一听这建议,神色便是一喜,这倒确实是个好主意。尤其是这么一来,必然能让自己的帝王威严更进一步。
“另外,等此番之事过去后,陛下也可以酌情增加官员们的俸禄,毕竟堵不如疏,官员日子过不下去才会冒险贪污……”陆缜又进一步道。
皇帝深以为然地一点头:“朕明白了。陆卿此番确实妥当,朕会照此而行。”
陆缜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眼下的困局给解开了,不然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些什么。至于那些身在东厂的官员,就不是自己能解救的了,本来他对那些文官也没有什么好感,更没有心理压力。
由此,陆缜为朝廷进献了最后一条谏言,一举就解开了这一困扰多人的难题。
而就此之后,陆缜便不再过问朝廷中事,安心地在侯府之中当起了一个闲散侯爷,有时还会带了妻儿满天下地到处游览这大好江山,又或是找一日入宫与皇帝见见面,聊聊外头的轶事趣闻,倒让天子对他颇为羡慕了。
虽然之后朝中又发生了几次争斗,东厂与文官多有矛盾,可他却已彻底置身事外,这大明天下也在这等情况下走向兴盛,走向繁荣。
真正的盛世就这样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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