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彻底傻了,啥?你养羊还能养出一个半个亿的产业?靠不靠谱啊?
可是周总到底也算个老商业,按着姚远的说法,仔细捋了捋,好像没有哪里不对。
“这么说吧,那位赵凤鸣是土生土长的丰宁人,当地村里在养殖基地也有一些股份。再加上养殖基地给县里的捐款助学,用不了一年,这个基地就会成了县里的明星企业,而且还是最根红苗正的那种。到那时这样这个买卖才算是有了一定的抗风险能力。你想啊,企业是本乡本土的,还是那种勇于承担社会责任的,政府能给的支持力度肯定会不一样,有些个政策上的好处,才能真正落到实处。”
周总迟疑着:“所以,你给县里捐款,就是为了跟县里领导能说上话?能让领导高看你一眼?你特么早有这个心思,把钱捐给我呀,我分分钟能给你介绍一堆关系!”
“周哥,咱自己家的买卖,想做事就得踏踏实实的做事。扯虎皮做大旗的那种事情,最好少来。京城人的口碑是怎么做塌的?就是口贩子太多啦。我特么也就是没钱,有钱的话我先给黄旗镇盖个新学校。”
两个人闲扯着,姚远好像竟然动了意气:“周哥,你知道那位陈校长是干嘛的吗?”
“昨晚上一起吃饭的那位陈校长?他好像说的一口京城话,难道也是京城人?他那个岁数,难不成是个插队的知青?”
“您说对了,就是个知青,人家从插队开始,四十年了,就扎根在那个破学校,当起了孩子头,有机会调回京城也不肯回去,守着个小学校,生活的还挺美。我看他的状态,有时候真是挺羡慕人家的。”
“是呀,有时候安贫乐道也是种境界啊。”周总在后座也赞成着,好像挺感慨的样子。
姚远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陈晨校长父亲的身份:“安贫乐道?这个世上恐怕就没有安心贫困的人!人家那是真到了一定的境界,人活这一辈子图啥啊?那位陈校长如果是想挣钱的话,分分钟的事,如果想要社会地位的话,混个处长、局长的也是跟玩一样。可是人家就守着那个小学校,安心做个校长,这是真奉献,我觉得这么活着才有意义。”
“反正我的感受挺深的,就怕这辈子再白活一次。我是铁了心的想做点事,想成一个对大家有点用的人。”
姚远的话没头没尾的,周总有点听不懂。那位不起眼的陈校长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耐?对了,什么叫做再白活一次?就跟你已经活过一回似的?!
坐在副驾的李清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听着两人在那里闲扯,也不出声。等姚远好像表决心似的说出来自己真正的想法,李清居然鼓起掌来:“远哥,你说的没错!这才是人生在世,真正的价值体现。远哥加油!你现在就是我的偶像!”
什么就偶像?莫名其妙,不过姚远已经适应了李清偶尔会犯的神经。
车轮压着积雪,嘎吱嘎吱的,速度越来越慢。积雪的厚度已经深过了半个轮胎,帕杰罗的保险杠本来就是耷拉的,车推着积雪慢慢前行,终于保险杠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稀里哗啦的一顿乱响,彻底断开了。
姚远苦笑着跳下车,抱起已经完全断开的保险杠,蹒跚这走向后备箱,把个破保险杠塞了进去。
周长安嘲笑着:“你丫是都趁半个亿的人了,还要这个破保险杠干嘛?”
姚远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你没车、你不懂。”
周长安就被从后备箱卷进来的风雪狠狠的噎了一口,我车呢?哪个孙子开着我的车呢?
姚远的帕杰罗是头车,头车停下来以后,后面两个车也陆续停了下来。花姐就像疯了一样从车里一下子就跳了出来,双手团了个雪团,就向姚远扑了过来。
后面的王显光也有样学样的,举着个雪球冲了上来。
两个雪球一个飞到姚远的头顶,一下子就爆开了,雪末顺着衣领灌进脖子里。另一个雪球径直穿过后备箱,飞进了车里。
周长安嗷咾一嗓子,就从车里窜出来,扑在雪地上攥起了雪球,往回反击,嘴里还兴奋地号召着:“还击呀!冲呀!跟我打这对狗男女!”
瞬间爆发的打雪仗,最后以花姐和王显光彻底认输为止。花姐躲得远远的,就看着姚远和周长安对已经躺在地上装死的王显光鞭尸。尤其是周长安,颗颗雪球不离他的后脑勺,打的又狠又准。
茫茫雪原,几个犯了二的成年人,玩的很是欢乐。
达里诺尔湖的冬捕仪式是明天上午开始,几个人赶到的时间已经是下午时分,湖面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冰下时不时传来的咚咚的声响,偶尔还有噼噼啪啪冰裂的声音。
花姐站在冰上,吓得有点不敢动:“你们听这个声音,这冰面会不会碎掉?会不会有危险?”
“教你个常识吧,这个冰厚度都快一米了,就是大卡车在冰面上跑都没问题。这个声音是冰下水冲击冰面的回声。那个噼噼啪啪的声音是冰面在生长。你自己观察,现在的冰面都是横着生长的,如果到了开春,冰面的结构会变成竖茬的,那个冰面就会很危险,不管冰层有多厚,可千万别上去。”姚远没下车,就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说着。
“赶紧上车,咱们横穿达里诺尔,赶奔热水跑温泉去啦!”
三辆车并成一排,穿过空旷的湖面,齐头并进的在冰上撒欢,车轮卷起的雪末飞起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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