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有点懵圈,猜想是不是谢惟走错路了?她不敢明着问谢惟,就悄悄地跑到谢阿囡边上拉拉他衣角。
“前面就是阿柴的地方吗?咱们是不是走错了?”
“没错,我们就是去哪儿。”谢阿囡边走边啃饼,身上的骆驼嘴也不曾停,它长得和谢阿囡一样,又高又壮实。
谢阿囡撕了半片饼给初七,“等会儿记得别乱说话,一切听三郎安排。”
初七重重点头,滋溜一窜又跑到后边去牵住瘦小的阿财,跟在骆驼后继续往西,途中没人歇息也没人坐在骆驼上,还说说笑笑挺精神,初七的脚力比不上他们,她咬牙忍着累,心想可不能让人小瞧了。
到了邮驿终于能歇会儿脚,初七抱着葫芦去打水,就见李商和阿炳他们在井边打闹,有人看到初七来了,故意推了阿炳一把,阿炳趄趔,撞在了初七身上,把她打满水的葫芦撞掉,“嘭”的一下,水洒了不算,葫芦还摔破了,水潺潺涌出,在地上染出一滩黑印子。
初七气炸了,她知道李商他们是故意的,仗着自己在谢惟手下久了,整天捉弄欺负她。初七明白李商家世显赫,顶上有人,是个不能得罪的主,但想想自来到驼队之后没有少受过他的气,连吃个饭都能被他刺几句,上次也因为他害她摔了马,她不想再憋屈了,也不想谄媚于谁,于是就卷起袖管,揪住阿炳的耳朵,一路拖到李商跟前。
阿炳被揪得痛了,哎哟哎哟的求饶,初七才不管他,用力地把他推到李商身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李商鼻子大骂:“你仗着自己好身家,整天欺负人,把我的葫芦都弄坏了,你赔!”
李商刚才和人嬉闹,全然不知阿炳干了什么就挨了顿臭骂,本想着“好男不跟女斗”,可见小弟们都盯着,刚才撞阿炳的痘痘脸成礼又朝他挤眉弄眼,火就窜起来了。
“你说什么呢?!”李商瞪初七,“谁碰掉你的葫芦了?自己走跟不长眼,还赖我们?”
“就是啊,走路不长眼,哈哈哈。”一群少年嘲弄初七。
成礼不嫌事大,加油添醋道:“就你这乞儿,我们碰你还嫌脏呢。”
话落,又是一阵笑。
初七涨红着脸,一言不发,她弯腰捡起破葫芦,转身往回走,嘲笑声却不依不饶,初七彻底怒了,蓦地把葫芦里的水泼在李商脸上,大喝一声朝他扑去。两人滚在地上扭打成一团,沾着地上的沙尘就跟裹了层面似的,边上的人看着也不拦,还跟着瞎起哄。
李商没有因为初七是女的而给面子,初七也是张牙舞爪,撕头发加挠脸,让李商没占多少“便宜”,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之际,忽然一双大手伸来,左右各拎一个,硬是把他俩扯开了。
初七不解恨,凭着自己腿长,凌空踹李商两脚。
“够了!”一声怒喝自她头顶响起,威严得如同庙里金刚。初七听出是谢阿囡的声音顿时闭紧了嘴。
李商闷头拍着满袍的灰,新裁的没多久,绸料还是长安最好的,这不到半日全都脏了,也不知他是在气衣衫沾灰,还是在气谢阿囡。
谢阿囡把初七放回地上,转身对着李商,一本正经说道:“三郎叫你过去。”
话落,鸦雀无声,目光如网般罩在了李商的身上,李商还在拍着衣衫上的脏灰,嘴抿得死紧,失了面子不算,还打不过一个小鬼,他憋屈极了。
“快去吧。”谢阿囡拍拍李商的肩,李商一言不发地走了。
而后,谢阿囡转头对初七说:“还有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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