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肯带我同行了,还会在意我的安全吗?”初七斜眼睨他,有些许不信任的意味,“若真是怕我出事,你们会千万百计不让我跟着才对,我能来是应该觉得我有用处。”
这真不是十三岁年纪能说出的话,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初七,心里比谁都清楚。李商越发觉得自己小瞧她了。
初七笑了笑,又道:“你和三郎都是我的贵人,若不是你们肯收留我,别说去伏俟城,我连饭都吃不上,这恩情我是记在心里的,有些事你们不方便说,我懂,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信任我,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让我死也得让我死的明白。”
李商低头沉默,眼睛眨得很快,似乎很为难,这时,初七看到他手上虎口处渗出点血,于是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手,用布在伤口处按几下,轻轻吹了几口气。
李商的心莫名发痒,挠又挠不到,他生硬地把手抽走了,话却软了下来。
“不是不想告诉你,就是觉得你还小,不一定能明白。”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呀。”
“我和你的处境不同,做的事也不同,近些年边陲动荡不安,百姓流离失所,我们虽然是行走于河西廊,做着各种买卖,可心始终向着朝庭,也在关注各部族的动向,望能早日平息战乱,国泰民安。这些你能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我早看出来了!你们是在为圣人做事,当这里的探子把情报递给长安,对不对?”初七眯眼笑着,有点小得意,她突然拍下手,兴奋地说,“那我岂不是也为圣人做事了?”
李商绕不过她,服了,只好点头认栽。
“知道就别说出去,此次三郎肯带你来伏俟城,可见是足够信任你,他也叮嘱过我保你周全。”
“是吗?没想做骆驼客还做成官儿,若是我立功了,圣人会赏我吗?”
“赏是会赏,但要暗暗的赏,不能让有异心的人知道,要知道我们只是行商之人,若是知晓三郎听命于圣人,别说三郎,到时整个商队恐怕都会……”
“那……到时圣人会发兵来救?”
李商苦笑起来,这时候他又觉得初七很天真了,“哪怕再欣赏一个人,必要的时候都会断尾。”
初七听懂了,只觉得屁股一痛,原来人命同尾巴一样,这么不值钱。
“断尾会疼吗?我不是指尾巴,是断掉尾巴的那个。”
李商眉微皱,似乎是奇怪她怎么会有这个问题。
“应该会疼的吧。”他说。
初七一手托腮,眉毛很是纠结地绞了起来,“如果是我,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住‘尾巴’。”
“你这是妇人之仁,很多事你还不懂。”李商教训起初七,“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吧,明天我们就到伏俟城了,到时跟着我们,别乱跑。”
“好。”初七乖巧地点起头,然后挨着李商躺上睡了,还把他的羊毛毯当成自己的盖上了。
李商又气又无奈,脸皮这么厚的小鬼还是头一回遇上,他咬牙把毯抢了过来,但见初七露着光脚丫子,不禁叹气,小心翼翼地把毛毯盖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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