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嬴政眉头一挑,看了一眼佃博士,冷冰冰道。
“臣一时莽撞,绝对不敢对陛下有丝毫不敬。”
佃博士也不算太迂腐,知道眼下陛下怒气当头,先服个软再说。
“不敢?朕看你胆子挺大的,仗着自己是当代儒门领袖,就敢在朕面前肆无忌惮吗?这一次闯宫,下一次是不是就要逼宫了?”
嬴政的话语很重,对于这些腐儒,看来之前的敲打并没有让他们醒悟。
“陛下息怒。”
佃博士直接跪了下去,对着嬴政一拜道。
一众文武大臣,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一般。
站在那里十分尴尬,对于这些儒门博士生,们可是拎的很清楚,也不想掺和进去。
“说吧!你想干什么?”
嬴政冷冷盯着下方的新任博士仆射,感觉有些脑壳痛。
之前的头铁娃鲍白令之已经年辞官了,没想到新任的博士仆射又是个铁头娃吗?
这些腐儒真是让人厌烦……
“陛下,诗经有云,为君王者,应心怀天下,泽被苍生。瀛洲既然已经纳入我大秦之版图,那这座岛上的原住民,也算是大秦之子民,不应该被区别对待,臣恳求陛下给予他们一点天恩。”
佃博士硬着头皮道,想到这些天那些人的凄惨遭遇,他就心中万分痛楚。
“说完了?”
嬴政的脸上面无表情,看着佃博士问道。
佃博士楞了楞,然后下意识道:“陛下乃圣贤之君,臣相信陛下自会仁爱天下,泽被四海。”
“滚出去……”
嬴政随手抓住桌案上的笔筒,甩向了下方的博士仆射佃礼,大声咆哮道。
“陛下息怒。”
一众文武群臣被吓了一大跳,连忙高呼道。
佃礼脸色有些难看,但是毫无畏惧道:“陛下,臣有责任劝谏君王多施仁政,如此无道暴政,臣绝不敢苟同。”
“大胆……”
“无君无父的逆臣,这就是你修的圣学,习的品行?”
“好一个悲天悯人,普度众生。”
嬴政冷冷道,言语之中充满了不屑。
“陛下多年来兵祸不断,不恤民力,广征徭役,横征暴敛,乃虎狼之政。”
佃礼直言不讳,一副舍生取义的样子道。
“那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说朕残暴不仁?肆虐生灵?滥杀无辜?乃无道昏君吗?”
嬴政目光逼视佃礼,一字一句问道。
“是,若陛下不收回诏命,倚强凌弱,荼毒生灵,不是无道暴君又是什么?”
佃礼据理力争道。
“放肆……”
嬴政狠狠拍了一下面前的木案,直接将木案拍碎,呵斥道:“你是不是还想教朕如何做一个好君王,什么民为重,社稷为轻,君次之?”
众臣纷纷侧目,见嬴政凶狠的目光,扫了过来,纷纷低下了头。
佃礼知道今日已经不能善了,但自己并不后悔,望着嬴政,仍旧倔强道:“民乃是国之本,臣并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哈哈哈哈!”
“很好。”
嬴政大笑起来,看着下方的佃礼,冷笑道:“刑不上大夫,贱民尤可欺,不是你们儒学推崇的礼吗?”
“迂腐狂儒,执迷不悟,朕就让你们好好清醒清醒。”
“敕令,博士仆射佃礼目无君长,罢黜官职,剥夺爵位,满族放逐北州苦寒之地。”
嬴政恼怒万分,直接金口一开,下旨道。
“陛下息怒,恳求陛下三思。”
当即一群博士生,纷纷劝谏道。
嬴政拔出了自己腰间的秦皇剑,冷冷的看着诸生,呵斥道:“谁再敢言,血溅当场。”
见陛下心意已决,诸生一个个内心苦涩无比,然后不得不乖乖闭上了嘴巴。
“臣拜谢陛下天恩。”
博士仆射佃礼感觉自己的心里十分难受,宛如刀割一般,终究满腔热血难付国……
嬴政挥了挥手,似乎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佃礼这个酸儒。
佃礼起身再次作揖一拜,然后有些悲凉的走了出去。
百无一用是儒生,读书都把脑子给读傻了吗?
始皇帝五十年……
大将军项梁,率其侄项籍助箕子国消灭晨国,其叔侄念及故国之情,率箕子朝鲜举国归秦。
自商亡之后,箕子朝鲜再次回归中原统辖,设箕郡,晨郡二地,划归东洲管辖。
始皇帝五十二年……
征南大将军王离,领兵十万,继续南下,先平占族,再灭吉蔑部族,设安南,安北两郡,划归云州管辖。
自此,大秦帝国东南方向再无半寸领土为异族所占,尽归大秦,直面广阔海洋。
东北方向以瀛州四郡为根据,眺望北冰洋。
东南方向以琉球郡,台郡,海南郡为跳板,虎视南洋半岛。
西南方向直抵喜马拉雅雪峰,与孔雀王朝隔山向往。
西北方向囊括黑海,凝视东欧平原。
帝国上下一片欢欣鼓舞,随着大量田地被开垦,大批异族奴隶充当苦力。大秦百姓的生活也越来越美满幸福,干最少的活,仍旧可以丰衣足食。
始皇帝五十三年。
六十六岁的始皇帝嬴政开始了第七次北巡,浩大的车队,从咸阳驰道直奔北州。
沿途所过之处,百姓无不翘首以盼,以求瞻仰天威。
过中州,行至牧州,抵北州贝尔加湖畔。
转至西北乌拉尔山脉,始皇帝嬴政登乌拉尔山,设天台,焚香案,祭天祭祖。
盛大的仪式结束之后,嬴政并没有立刻下山,而是登上了一处无名高峰,面向北方凝视。
似乎想要透过云层,越过重山,俯视肥沃的西伯利亚平原。
“不知陛下再看什么?”
萧何,陈平,刘季,韩信,蒙恬,王贲,蒙毅等人全都站在嬴政身后。
已经六十三岁须发皆白的刘季,披着一件大棉衣,忍不住问道。
嬴政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仍旧满头黑发,似乎快二十年过去了,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这些人中就连最小的韩信,陈平等人,此时也已步入中年。
四十来岁,脸上刻满了岁月的风霜。
“诸位爱卿猜一猜。”
嬴政莞尔一笑,随口道。
“咳咳……”
冯劫作为领政右丞相,多年操劳政务,早已久病缠身,若不是陛下坚持让自己跟随,他恐怕就想一直安静的躲在府中,等待归天之日。
“陛下……臣以为心怀天下,志在它方。如今我大秦国力昌盛,百业繁荣。如今北州最后一座城池北海城即将完工,有驰道,直道,轨道相辅,后方补给已经不再是问题,陛下又想要出兵北伐了吧?”
冯劫的话,断断续续,不时咳嗽一两声,让众人都捏了一把汗,深恐这位权倾天下的右丞相,下一句就直接断气了。
“冯卿,一直都深谋远虑,洞若观火,朕心甚慰。”
嬴政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神色苍白,神形俱疲的冯劫,心中若有所思。
“咳…咳…可惜臣时日无多了,不能再为大秦征战四方,为陛下尽忠,咳……咳……”
冯劫神色有些落寞,满脸遗憾之色。
“朕还需要冯卿继续效力,为国尽忠,为民谋福,为大秦守土扩疆。”
嬴政笑了笑道。
“哈…咳…咳…哈……”
冯劫大笑了起来,然后刚想缓缓跪了下去,便被嬴政直接扶起。
〷“君臣快数十年了,爱卿无需多礼。”
嬴政拉起了冯劫,笑着道。
“陛下,臣依夕记得看到蓝星地图时,心情是多么激动澎湃。”
“是陛下让臣大开眼界,明白了这世界竟还有如此广阔天地,泱泱华夏并不孤独。”
“本想辅助陛下君临蓝星,让巍巍华夏屹立世界之巅。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人云旦夕祸福。臣阳寿已尽,只恨时不待我,天道不公。”
“老天要让老臣今朝归去,谁能留臣到明日?”
冯劫似乎开始回光返照,苍白的脸色开始变得潮红,整个人的精气神也似乎回到了巅峰,满脸悲痛无奈之色,哀伤不已道。
“朕能。”
“只要你一直忠心于大秦,朕若留你,就算天也夺不走你的命。”
嬴政负手而立,仰望天空,霸气十足道。
并非自己吝啬,只是神水经过多年研究探索,并非对所有人都有效,似乎需要某种媒介……
冯劫谋国多年,自己赏了他不知道多少宝物,其中就有神水,可惜对他并无效果。
如果是以前,自己也只能回天无术。
可今时不同往日,朕便逆了这天佑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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