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一阵温热,这黏腻的触感……是血液么?
第一次充当人质就遭遇了暴力流血事件,杜襄儿欲哭无泪。
这位壮士,就算你想威逼利诱,倒也不必把伤口划得如此实在吧?且不说脖子这个位置无限接近主动脉,在这个冷兵器横行的时代,就如今落后的科技卫生条件,又没有抗生素药物疫苗等等,万一不小心感染了破伤风,自己这条小命儿不就交代在这了?
“大,大哥,有事好商量……大家都是文明人,咱不兴舞刀弄枪的?”
“文明人?”黑暗中,身后的男人似乎对这新鲜的词汇很感兴趣,抓着她脖子的手掌松了松。
“就,就是夸你是好人的意思……我都给你发好人卡了,能不能把你的刀拿远点?”人怂志短的杜襄儿,哆哆嗦嗦地提出一个人质的合理诉求。
思忖半晌,男人似乎被杜襄儿说服,刀锋也拿远了些。杜襄儿松了口气,盘算着如何寻找逃跑的最近路径,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杜小主,这么晚了,您还在这里更衣?”鬼使神差的,本该在睡觉的陈嬷嬷怎么醒了?
男人眸色紧了紧,大刀又一次回归了杜襄儿的颈间,示意她赶走对方。
杜襄儿冷汗直流,强行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陈嬷嬷,方才我在西殿和姐妹们玩牌出了汗,打算换身衣服休息一下。”
反正自己的初衷就是来更衣的,严格来说,也不算撒谎。至于不小心遇到的被挟持的无妄之灾,这叫不可预测的小概率事件。
“夜黑风高的,杜小主怎么不点灯,需要老奴进屋帮您么?”
“不,不用了……”稳了稳心神,杜襄儿咬紧牙关,尽量淡定道:“月光正好,点灯也是浪费。嬷嬷要是有节余的灯油,不如送到西殿去,方才赵姐姐还跟我说,她们缺个发牌的行家呢。”
听到“发牌”二字,陈嬷嬷似乎很是不喜:“不必了,既然杜小主无碍,老奴便回去休息了。”
脚步渐远,杜襄儿大气也不敢喘,只盼身后的男人能够大发慈悲。
“大……大哥?”
劫匪大哥是不是睡着了?沉默的空气凝固着,杜襄儿绞尽脑汁,摸不准对方的想法。
劫财吧,自己一穷二白没存款,月钱大部分也都贡献给郑漪漪了。
劫色吧,倘若拥有“姿色”这种财富,没准早就凭借自己的天生丽质难自弃走出冷宫了。
就差把“贫穷”两个大字写在脸上的杜襄儿正胡思乱想着,忽然眼前的刀消失了,恍惚间听到对方轻笑出声,随后自己的右手,被莫名其妙塞了个东西。
等等,这什么操作……
左颊一热,不慎被背后人偷了个香。
“小机灵鬼,我喜欢你。这个送你,等我回来找你!”
桥豆麻袋,这是什么人间油物的油腻发言?杜襄儿正欲反驳,哪知男人身形一闪,背影挺拔修长,迅速消失在窗边。
月色皎白,空留下一室寂静。
杜襄儿摸了摸劫后余生的脖子,赤红的血迹留在掌上,却没发现任何伤口。
怪不得自己刚刚没有痛感,本以为是精神过度紧张导致疼痛失灵,原来,是狗男人的血流到了自己脖子上。
这失血量有点大啊,看来对方这两天的饮食,得狂补几天菠菜猪肝血豆腐了。
至于东西……
杜襄儿心惊胆战地摊开手掌,只见自己的掌心,赫然躺着枚晶莹的玉佩。
左顾右盼了几秒,确认男人不会再回来了,杜襄儿也不敢点灯,就着月光端详着。
玉佩不大,形状却很奇怪——两头细中间粗的长条形,中间是钝角的拐弯?细细观摩了半晌,杜襄儿得出结论,大概是——一条被强行掰弯的蛇。
背面刻着两个明晃晃的字体,状似象形文字,又有点小篆的意味。文化沙漠杜襄儿犯了难,琢磨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只能暂时放过。
须臾之间,恢复了满室寂静,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场噩梦。
杜襄儿对着自己被月光拉出长长的影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就算没参与西殿决战到天明的纸牌竞技斗技,今夜,也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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