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下来的墨颜咬了咬唇,最终选择跪下。
“先生曾经说过,男人膝下有黄金,女儿亦是,今生今世,都不该轻易下跪。爸爸也曾说过,人这一生,下跪者不过三:一跪天地山川,二跪父母恩人,三跪愧对之人。你与我有恩……我、”
却拿不出像样的祭品祭拜,只能郑重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三个响头的墨颜停了下来,千言万语哽在喉中。每每张开口,却又吐不出一个字。她看着面前的石坟,双唇嗫嚅,许久说道。
“……我能说的,好像、也只有两个字,——谢谢。”
言谢的尾声随着呼啸的夜风被吹出老远的距离,连同她一起沉默。血色的月光罩在大地上,留下一片朦胧的不详,更给心境留下卸不掉的沉重。
在沉默许久后,墨颜轻声道。“我不知道……我将来,是否还有命再回到这里?此次一别,天涯路远。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也会、像你一样。但至少、”
至少不是现在……
说着,墨颜起身,收起插在地上的横刀,将刀入鞘。
“……请珍重。”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石坟,墨颜颔首,转身离开这里。
天涯路远,也只能期待未来再遇。
只留一座石坟,出现在废墟堆里,突兀又毫无意外。
………………
同一时分,南城的避难所。
军队在空地上搭建近了数百个帐篷,对搜救出来的幸存者进行统一救治和安排。在地震后经过长达2个月的搜救和救援,避难所的人数饱和,甚至出现了一个帐篷里人挤人的情况。帐篷之外随处可见有人或坐或躺在地上,另有身上全副武装的士兵走动巡逻。
按理说,这么多人的避难所,应该人声吵杂的才对。事实上,这个避难所完全可以用安静如鸡来形容。除了巡逻的士兵会在走动间带出点声响外,其余人都是尽量避免发出声音。
这就很奇怪,和以往地震后被求援的群众情况不同,可以看得出来,这个避难所的每一个人都很紧张。尤其是这些时日,所有活下来人的神经都绷得很紧的。
一个躺在地上已经快2个月没有洗澡的男人翻了身,努力忽视身上的咸菜味。连停在脸上的苍蝇都不愿意赶,像条咸鱼一样躺着。直到身边坐下一个的瘦小的男子,看上去和周围邋遢的人群完全不一样。衣服洗的干净整洁,就连头发也是刚洗过的清爽。
瘦小的男人戳了戳一旁浑身咸菜味的胖男人。等巡逻的士兵走远了,才低声问道。
“老哥,问你个事呗?这避难所啥子情况?怎么大家都不吱声呢?”
“吱啥吱啊,”不耐烦的拍开对方的手,胖男子回答道,“没看见哥正烦着吗?边上待去,别捣乱!心情不好呢!”
手背挨了一巴掌的瘦个男子也不恼,连忙赔笑,“老哥您别生气,我这不是刚来的,不了解咱营地的情况。得多问两句,以免到时候碰到啥忌讳,整得大家伙都不好受吗,你说是吧。”
听到是新来的,胖男人立马翻身,仔细瞅了瞅对方。眼中满是迟疑和不信任,同时肥胖的身子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警惕的问道。
“新来的?那个营地的?跟那个队的队长报的备?我咋没听说今天部队救回新的同胞?”
“嘿!老哥你别紧张,我也知道最近情况不安全,大家都很害怕是那些个怪物混进了营地。神经都蹦的很紧,我啊,就今晚22点左右到的咱营地,是7队的许毅许队长带的队,把我们十几人从北城区带过来。您放心,咱们都是经过检查的,如假包换的真人!不是那些个披着人皮吃人的怪物。”
瘦个的男子怕胖男人不信任自己,连忙拍了拍胸膛已证清白,“不信你摸摸,我可是有心跳,有体温,有呼吸的!”
胖男人抿了抿嘴,看了眼十米开外的巡查小组。这个距离要是出啥事喊一声就可以,自己也不虚,他就不信了,那些个怪物还敢光明正大的跑到营地里。这才迟疑的伸手过去探对方的心跳和呼吸。确定对方是活生生的人后,胖男人松了一口气,抹掉额上沁出的热汗。
“老哥?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连忙挥手,胖男人松了口气,脸颊上的肥肉跟着抖动,他喘着气说道。“小老弟别怪你老哥我神经兮兮的,而是最近……唉!”
胖男人说到这后停下,重重叹了一口气,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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