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少侠可是来了。”
金陵城的夏天,空气里凝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林鹤之和顾新、吴海臣都穿着朴素的直裰和褂子,闪进了一间门面宽阔的当铺。
蒋令把门外的招幌收了起来,把众人让进屋内,立刻反手快速地插上了门。
“各位少侠,那日是太子妃娘娘和华城郡主合力救出了欧阳少侠,卑职本是要去吴兴那边接应贺少侠的,奈何,欧阳少侠实在是情况一天不如一天,卑职就留在这里了,派去的人到的可还及时吗?”蒋令迅速地说着。
“如今若不是太子殿下的人在汴州和吴兴相助,我们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请大人务必要代我等向太子殿下谢恩。”林鹤之朝蒋令行了一礼,急急忙忙问道,“五弟现在何处,我家三弟颇通医术,是专门过来救治五弟的。”
“卑职现在引您几位去看看欧阳少侠吧。”蒋令低头朝林鹤之还了一礼,便引着众人朝屋子后面走了过去。
“大人,您能不能细说说,我家五弟到底怎么样了啊?”林鹤之快步跟上去,急急开口问道。
“欧阳少侠在阵前就受过伤,上官意辰派军医医治了一段时间就立刻把他带回金陵审讯了。他们对欧阳少侠用了重刑,又藏在地窖那种阴湿的地方,他伤口感染得厉害,而且……”走到了屋后的一间极小的房间门前,蒋令停了下来,一时语塞。
“而且什么?”林鹤之差点喊出来。
“各位少侠,您看了欧阳少侠可千万不要过悲,吴少侠定是有办法妙手回春的,再者说,欧阳少侠如此忠烈之士,必得上苍护佑的。”蒋令皱了皱眉头,打开了房门的锁,让在了一边示意众人进去。
林鹤之和顾新对视了一眼,伸出来推门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顿了顿,林鹤之拉开了顾新,上前一步将门推开了。
屋子很小,屋里也不是很热,只有一扇窗、一张床和一张小几,地上摆着很大一盆冰块。
屋子里扑面而来的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呛得林鹤之差点咳出来。站在门口,他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人影,定了定神,缓缓朝那张小床移了过去。
慢慢靠近了,他发现床上那人的脸,竟是布满了暗红色、紫色、甚至还有黑色,而无任何一丝皮肤的颜色,隔着被单,依稀看得见他浑身的血色。
他不敢相信地快步跨到床边,定睛看去……
“啊——”
林鹤之的眼睛差点瞪了出来,嘴长得巨大,尖叫了一声,又立刻用两只手死死捂住了嘴巴。
他是欧阳见洵吗?
他是欧阳见洵吗?
林鹤之趔趄着向后栽了一步,狠狠地揉了揉眼睛。
他狠狠地回忆着印象中的欧阳见洵,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鼓鼓的两腮,白白胖胖的脸,笑起来嘴角荡漾着浅浅的小梨涡,衣着的颜色很明艳,浑身上下透着鲜亮的少年气。
而眼前的那个人,恐怖得犹如一具被活剥的尸体。
林鹤之狠狠地甩了好几下头,还是没法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林鹤之直愣愣地回过头,看着门口垂着头的蒋令。
顾新和吴海臣见状快步走了过来,朝那张小床上望了一眼,也全都呆住了。
“几位少侠,欧阳少侠身上的伤卑职都处理过了,除了左腿腿骨之外都还是皮外伤,只是他的脸,卑职探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毒,只能用些宫廷内用的创药遏制着不让毒素蔓延,可是他的身上现在还是长出了那种紫色的斑……”蒋令叹了口气回道。
“他为什么会中毒……”林鹤之呢喃着,又向后栽了一步。
“吴少侠,顾少侠,您赶快看看,有什么法子可医治吗?”蒋令扶了林鹤之一把,唤了呆在原地的吴海臣和顾新一句。
吴海臣回过了神,两手颤抖地掀开了盖在欧阳见洵身上的薄被单,开始一处一处验看着欧阳见洵的伤。
顾新也狠狠眨了眨眼睛,把手里拎着的药箱放在了床旁边的小几上慢慢地打开,取出了镊子和一支套着棉球的木棒,递到了吴海臣的手里。
“不!不要!”林鹤之扑过去拉开了顾新,带着哭腔喊道,“见洵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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