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的?这地儿方圆几里地除了我就没有过喘气儿的!”里面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友善,“没水,只有酒,要不要?”那个声音更清晰了一点——说话的人走到了门口。
“多谢主人家慷慨相助。”他也提高了声音,躬身行礼。
只听木板门咣当一声,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前站着一位黑衣少年——一张清瘦得轮廓分明的脸,带着不耐烦的神色,依稀可见眉清目秀,一双深邃的大眼睛,因醉意而略略显出红色,浓密漆黑的长睫毛犹如一对上下翻飞的黑蝴蝶,黑色的衣服有些旧,前襟上沾着酒,一手端着一个装满了的酒碗,浑身散发着清香味,大概来自酒,也仿佛来自此人本身。
黑衣少年见到眼前人时也略略吃了一惊,只见他灰扑扑的脸上一双浓重的眉,一双丹凤眼,精致的下颌微颔,目光谦卑恭敬,破烂不堪的浑身上下却透着说不出的高贵感。
黑衣少年有些发愣,不过还是递过了酒碗,面前的人又是一礼,双手捧过酒碗,后退了两步便转身要走。
“等等等等等,我没说把碗一块儿给你吧?喝完了走人,你还想端哪儿去啊!”黑衣少年喝了一声,话里透着满满的酒意。
“先生,我家主人就坐在那个路边,他略有年纪,赶路久了吃不消,我欲先请他饮,饮毕即刻将酒碗奉还。”
“哟,还是两个人——你们从哪来啊?赶路做什么去?”黑衣少年似乎对面前这个人有了更大的兴趣。
“我们主仆从——”他竟一时有些语塞,来路应该是哪里?帝都金陵?边城燕州?还是哪里?去路又应是哪里?赶路有三月,去路的概念大概也只剩一个方向,其他的早就未可知了。
“我们主仆从东面来,做生意经营不利,欲回巴蜀故乡。”他有意地控制情绪,他明白,自己不能表露出任何异常惹人怀疑。
“什么东面西面的!”黑衣少年打断了他,“往巴蜀的官道多着呢,走这条路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说实话,甭想喝我的酒。”他一把抢回了酒碗。
他不知该如何作答,瞪着有些张慌的眼睛望着黑衣少年。
“说吧,看身段你还像个练过的。”黑衣少年绕着他上下打量,目光在他腰间停住了——那个被厚厚的布裹起来的东西在月光下透着金属才有的光泽。
“先生说笑了,我们不过是抄了个近路,不想……”他努力掩饰,冷不防黑衣少年一把将他腰间挂着的东西抽了出来,惊得他本能地大叫一声,伸手欲夺时早被黑衣少年闪开了,撕开包裹,果然是一把精致的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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