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之和顾新负重相遇,绝非是同病相怜,而是互相救赎。他懂她盔甲罩红妆的无奈,她懂他匿身穷巷里的孤凄。人前,他英明神武,她英姿飒爽,但是,只有他们,读得懂对方的被迫如此。
年复一年,他们都曾在黑白之间反复挣扎,只有面对彼此时,他们可以卸下过去的重担,会心一笑,互相道一声,江湖路险,辛苦了。
“我也不想谁沾了谁就会死。”林鹤之很久才说出了这句话,一直在眼睛里转动的闪闪发亮的泪珠轻轻滚落。
“二哥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明白。”顾新望着林鹤之的双眼,声音也哽咽了。
“你说,这一次,真的是我害了忠慈门吗?”林鹤之想抬手把眼泪抹掉,但是微微一动便被剧烈的疼痛给拦住了。他的表情显出痛苦,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这句话。
“除了你自己,没人这么觉得。”顾新摇了摇头,忍住了眼泪,“我知道你想的明白,只是自己难过。我以前也经常这样。”
林鹤之没说话,眼泪又涌了出来。
他看着顾新,心里涌上一种十足的踏实感。
她真的太明白自己了。
二十几年了,这是第一次有人真正明白自己。
那场生死之劫此刻愈发清晰地在自己眼前闪过。当时,他每一眼看向顾新之后,他都清晰地感觉自己身体里涌上十足的勇气,即使后来意识模糊,他也清楚地记得顾新扶着自己时的那种力量感。
于林鹤之而言,他真的很想给顾新一个不需要武装自己的港湾,可是经此一劫,他发现,反而是自己更眷恋顾新带给他的这种扶持和踏实的感觉。
“顾新,你的话作数吗?”林鹤之使劲闭了几下眼睛,想把眼泪挤回去,睁开眼睛后,顿了顿开口道。
“林鹤之,我作数。”顾新望着林鹤之重新闪现了光芒的眼睛,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
我作数。
以后的路我要跟你一起走。
顾新从袖子里拿出了那支红枫叶发簪,仔细地插在了自己有些散乱的发髻上,用力地紧了又紧。
“我戴这个,好看吗?”顾新笑盈盈地看向林鹤之。
林鹤之直直地看着顾新,她迎着阳光的笑脸,比簪子上的红枫叶还要明媚耀眼。
“好看!”林鹤之用力地点了点头,泪眼朦胧间跟着顾新笑了起来。
“那我以后就一直戴着它。”
顾新也轻轻点了点头,簪子上的红枫叶迎着阳光,闪着金色的光泽,在墙壁上留下了几个亮亮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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