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头只有陈五太太跟陈婉婉两人,陈婉如对着镜子,左瞧右瞧,甚是满意。
“母亲,祖母可是恼狠了?”陈五太太听道女儿问,她一向是个正经样子,极少在女儿面前失仪,因着只一个女儿,从小诗书礼仪一样不落。
但是这次还是难得的有些情绪失控,她攥着陈婉如的手:“这个可会留疤?我怎么瞧着还有些厉害?”
陈婉婉倒是满不在乎:“留疤又如何,总好过进宫吧。”
陈五太太眉头微微皱起,半是犹豫:“老太太肯定是恼了,原先指着她给你定门好点的婚事,这样一来,倒是得再费心费心了。”
陈婉如好笑的瞧着自个母亲,揶揄打趣着说:“原先以为母亲打小苛刻我,是想我嫁个人间龙凤,原来母亲志不在此。倒是女儿心思龌龊了。”
陈五太太收拾好情绪,淡淡的看着她:“你外祖母是方家继室,都尚且过得艰难,更莫要提为人作妾。”
说完又细细瞧了瞧她脸上的伤,发现没有破皮不过是红了一些,刚刚涂了药膏仿佛消肿了一些,心下也放了心。
“对了,是定的婉沁妹妹去吗?婉沁妹妹倒是个好的,可惜性子跳脱了些。”因得陈婉如先离去,倒是不晓得后面的情况。
“不是,那苏嬷嬷指了婉沁,婉若,还有婉婉。”陈五太太仿佛心有余悸,长吁了口气。
苏芩嬷嬷执意要后天大清早启程,原先陈老太太还想留了嬷嬷在陈府过了中秋。不知道是说了一番什么话,陈老太太也改了主意,让几个丫头尽早启程。
陈府在京都也是有宅院的,陈老太太又让人从公拨了不少银子给了几个丫头,让着去京都置办衣物,一应行李都从简。
金宝憋着嘴,手里头忙着收拾陈婉若的贴身衣物:“小姐,咱们真的要走吗?您这身子都没好全,路上万一再折腾坏了。”
陈婉若真低着头一针一针绣着荷包,闻言抬头瞧了她一眼,微微笑道:“京都不过几天的脚程罢了,你若是不想去,我让母亲指个旁的丫头跟着我。”
金宝闻言眼泪都快吓出来,忙道:“小姐,您就是上刀山奴婢都要跟去的。”
然后过了一会,又从怀里掏出个厚厚的荷包:“今儿夜里,春夏拿过来的,说婉沁小姐说,外头不比家里,给您换了些碎银子金瓜子的。”
陈婉若接过荷包,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心头说不明白什么心情,但是还是奇道:“祖母不是支了银子吗?”
金宝听到此,苦着一张脸,“下午曾妈妈送来的四个大金元宝,您转过头让我送两锭去姨娘那里。”
陈婉若方才想起来,自嘲的笑笑:“婉沁那儿,约莫大伯母贴补了不少体几吧。”
金宝不知道自家小姐的想法,倒是一股脑的说:“听厨房的小花嚼舌,大太太好像是让人打了一整小鼎的金瓜子。大爷还让前院的陈六,去把丰彩楼的大珍珠都囫囵包圆了。”丰彩楼是金陵城最大的首饰铺子了。
说到此,又忙从右边袖子里摸出来一小个小小的荷包,然后打开来,一股脑的倒到陈婉若手心里。
一颗颗洁白圆滚的珍珠在手心里泛着光,看着晶莹剔透,好看的紧,颗颗都有小拇指那般大,约莫二十多颗。
“婉沁小姐给的。”金宝笑的牙都露了出来。
陈老夫人是临出发的头天晚上,喊了三个丫头到自己院里。
老太太瞧着面前三个花骨朵般的人,眼神清明:“离了家进了宫里,虽说不过是陪着太妃,但是宫里的规矩还是要守,不比家里,该收的性子都收起来,不该用的小聪明也不要用。”
“你们的祖父你们的长辈们在京都能给你们撑着腰,也不要让人平白无故欺负了去。”
陈婉沁低头瞧着自己的脚尖,春夏的手艺越发好了,前两天拿过来的小珍珠在粉色绣鞋尖上,甚是可爱的紧,耳朵里老太太说了些什么,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原先想嬷嬷有些日子在家里,她自有办法脱了身,不去那宫里,谁成想,这样匆匆,五房那个又使了计躲了过去,她万万不能再这样。
想到此,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只能到宫里想办法装个病,犯点错了。
陈婉若站在婉沁左边,眼睛顺着她的目光瞧见了她鞋尖上绣着的珍珠,正是昨天金宝拿的那些,不过是那珠子成色极好,她舍不得打洞,好好的塞进了首饰盒里。
陈婉婉倒是规规矩矩的微微低着头,听着老太太说教。
“婉沁跟三房的丫头回去吧,婉婉你留下。”
陈婉沁听闻,乖巧的行个礼,拉着陈婉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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