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衣行客斜掠出去,身形一晃,踩过水洼,飞身上坡,如细小的鱼钻过渔网过大的网眼,转瞬从杀手布下的阵中穿过。
飘若浮云,翩若惊鸿。
赤云卫迅速后撤,返上胡云山道。
只不过这一瞬,胡云山道上已没有蓑衣的影子,只有横七竖八仍停在半路的车。
赤云卫仍是分散开来,慢慢向车堆走过去。
视野所及,唯有那一处地方可以蔽人。
行至过半,忽然最靠坡边的赤云卫身体一晃,软倒在地。剩下的二位返身急掠过去,那从背后偷袭的蓑影如大鸟般从坡下飞起,沿坡边一转,直扑入他们背后的车堆中。
原来先前上坡的一掠只是虚晃一招,这猎物并未上来,只是潜伏伺机动手。
很难说,现在谁是猎手,谁是猎物。
赤云卫一前一后飞掠向车后,他们配合默契,上下齐攻。
蓑衣客伸手,从面前的车厢里拿出了一块布。
运输的布匹是绑好的,但这一块是验货用的料布,放在上面,并未绑起,做布庄生意的蓑衣客熟知这一点。
他左手运功一展,那布匹全然放开,斩风裂雨而来,携河流入海的磅礴之气,直卷向措手不及飞来的二人。右手着轻云剑剑尖入地划一个圈,水花与碎泥迸裂出来,只是一挑,随布料向布后身影扬去。
赤云卫挥刀劈向布匹,那软物被绞,从中间裂开,赤云卫刚刚穿布而过,水花与碎泥己飞溅过来。因被布匹挡住视野,赤云卫们未料这招,泥水刚入眼还未来及防备,第三波攻击又来。
这次,是蓑衣人紧随着泥水和身入怀了。
这全然不是江湖的打法,甚至谈不上光明正大的打法,但确实是有效的打法。
周景把剑柄收回,低头点了赤云卫们的睡穴,走到坡边,对下沉声道:“上来吧。”
他看到无忧摇摇摆摆地上来,伸手拉了小公子一把。
“这货与车不可留与此处,”他说,“我唤人来搬,你只把石门打开就是。”
无忧脸色复杂,过去山道边开石门。
周景几步爬上旁边高地,往腰间摸出一个哨子,往布庄方向吹出一串尖锐哨声。
无忧未见过这个哨子,就象他从未见过景先生做这些奇怪的事情。
景先生吹了三次哨后,向无忧招了招手:“你过来,我们从这边走。”
“为什么?”
“因为你不应该被任何人看到在这里。”
“小五子……”
“会有人帮他们的。”
半个时辰后,他们回到了寄云庄。
无忧庄主跟在管家身后进庄的时候与平时并没有两样,只是今天不是他在前而已,庄上的家人们虽然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但这两人在一块儿就怪怪的,再怎么气氛不对也没谁去探究。
周景把无忧带回到前庄主的房间,周鸿志死后,他们都很少来这里了。
无忧想景先生大概是要谈托孤和庄主之责吧,否则不会来这里。
他不想听,但今天这情形,他实在是硬不起脊梁拒绝。
周景关上门,走过来。
“你跪下。”景先生命令。
无忧犹豫了一下,周景却不容他置疑,双手放在他肩上只是向下一压,无忧便硬生生被他压跪下来。
“你!”无忧脸涨通红,用力要挣起来。
“听话,无忧,从今天起,你便是轻云周家第八代掌门人了。”耳边传来景先生的声音。
无忧停止挣扎。
等等,父亲是寄云布庄第一代庄主,轻云周家第六代掌门人……
“先前你内功未有小成不能传承祖传心法,如今时机已到。今天,我便将浮云心法传授给你。”见无忧不再挣扎,周景放开压住他肩头的手。
“景先生?!”
景先生笑了,如释重负地笑起来:“小混蛋,我是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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