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再想起,明荃说那日下午阿彻是居心不良讹了自己去撒野,庄彻却不认,说你心里真不想干的事,这世上哪有人哄得去?
明荃想想自己确也是起了要逛土司城的心,就算是没人背后推一把,估着也是会摸过去,只不过大概会清醒点,不会两个酒劲儿上头的人一块儿折腾。
庄彻对祥首很熟悉,显然是来过多次,明荃却是第一次来,这土皇帝的城池看上去气派华丽,又满满阿衣族的风味,实在是招惹人去一探深浅。
土司城门楼戒备森严,闲杂人等不能擅入,庄彻就只带着明荃站街对面看,摇着扇子指着那门楼上的四层十二柱二十四根梁介绍道:“这便是四季十二个月和二十四节气的意思了。”
明荃支了醉眼抬头去看,嘟哝道:“这哪里看得清?”想一想,歪头一笑,问:“你可带了帕子?”
庄彻一楞,见她笑得狡黠,知道定是有了什么主意,二话不说从袖中掏了帕子出来,倒要看看这人玩什么花样。
明荃接过帕子,又掏了自己的出来,随手撕成十二根布条,在庄彻眼前晃晃。“我近前去看看,一柱一根,你随后去收回来,被人瞧见的便是输了。”
庄彻“嘶”的抽口冷气,怒道:“你可知我这是上好丝帕?”
明荃哈哈一笑,已飘身不见。
庄彻跺了下脚,又没甚办法,只得去一边看银铺的匠人打银。
这时候祥首城里越发热闹了起来,有年轻的男女在城中山上对歌,情歌动人,阿衣族的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曲调十分婉转,想是求爱示情之类的。
约摸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庄彻从打银人身边抬起头来,正看到门楼顶上,明荃醉卧檐角阴影中,向他抬起空空如也的手,明晃晃是得意的笑。
到底是把京城皇宫当自家后院随便出入的暗卫,这小小土司城哪里阻得着她,长长城墙和四层门楼上的士卒逡巡如常,没有半点发现有人混入的模样。
恶人谷主被那街上的冷风一吹,土酒不免有点催头,一时好胜心也上来,微微一笑,把折扇一收,便上门楼收柱子上的丝条去。
门楼建在两个土崖之间,实则为山门,两翼建城墙沿山势造,逶逶延绵,雄伟壮观,城墙上还广设烽火,兵丁闻讯集聚,抵御来犯之敌。庄彻从土崖翻上门楼,虽是青天白日,如入无人之境。
丝帕撕来的布条较短,系不住一根柱子,明荃也偷懒,横竖只是做个标志,就随手往柱子的梁上一塞。梁上颇脏,庄彻一路收过来,摸得一手灰,心中只暗骂这女人酒力实在不行,就这么一点灌下去,连挑放东西地方的眼力都没了。
他不知在别人眼中,自己也是脚下打飘的醉样。
收到最后一根,头上传来揭瓦片的声音,有人往巡城的兵士脚下扔东西,要把那士卒引过来。
庄彻随手拎起路过的黄猫后颈,把它抛去瓦片落处,那队士卒叫骂几声,最终没有过来。
庄彻收了丝带,翻上门楼顶,见明荃盘腿支颊坐那边,噙一脸坏笑,她轻醉之中多了些媚态,也不知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你坑我?”庄彻把丝条握手中往她眼前一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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