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约瑟芬的是一阵重重的关门声。
仿佛瞬间失去了支撑力的约瑟芬神情恍惚地跌坐回床上,被掀到一边的被子再也遮不住那具满目疮痍的躯体。
针孔。
大腿内侧密布的针孔。
怪异的肤色大片大片占据了原本白皙修长的双腿,向上蔓延进了睡裙里。
如果不是有睡裙的遮挡,很难想象还会看到怎样骇人的场景。
朱厌曾不止一次感慨过约瑟芬是“非常会长”的美人——
在暴露程度最高的头面脖颈和胸口四肢,约瑟芬白得像瓷娃娃一样会发光,只有在包裹得最严实的地方有着许多旁人看不到的伤痕。
约瑟芬曾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毕竟没有人天生会长出这么多丑陋的伤痕。
所谓的“非常会长”,不过是她那个早就去向列祖列宗请罪的魂淡老爸会挑地方下手罢了。
如果妈妈还没有死的话,朱厌就能看到另外一个“非常会长”的人了。
可惜……
约瑟芬下意识摩挲着自己腿上的疤痕,心里不由得想起那个跟自己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同样是女儿,同样的容貌,大概就是因为自己眼睛异色的缘故吧,当年总是自己挨打更多,用那个死人的说法就是自己“克父”。
这话也确实没说错,那倒霉鬼可不就被自己克死了么?
想到痛快淋漓的过往,约瑟芬露出恨恨的笑意。
下一秒,一股剧烈的疼痛就从尾椎直接蹿上了头顶,好像将她整个人从中间一分为二劈开一样。
“唔!”
顿时失去力道的约瑟芬一头扎进被子里,使劲用牙咬着被角,急切地伸手摸向了床头柜。
一阵忙乱的翻箱倒柜之后,约瑟芬抓起好不容易摸到的针筒和一个小玻璃瓶,用剧烈抖动的手将针头插进了小玻璃瓶里。
在等待针筒吸满药液的几秒钟,约瑟芬的眼睛像是毛细血管爆裂了一般,不止异色瞳的红色更加妖冶起来,就连原本是正常瞳色的那只眼睛也蒙上了一层血红色。
加好药液后,约瑟芬想都不想一扬手就将针头扎进了自己大腿根。
随着推注进身体的药物越来越多,约瑟芬剧烈抖动的身体也逐渐缓和下来。
终于,在最后一滴药液也彻底从针筒里消失之后,勉力拔出针头甩到地上的约瑟芬终于支撑不住,向后仰倒在床上。
经过一番争执之后,又不期然地遭遇了这一场小小的骚动。
当整个房间再度回复静谧无声之后,一直沉着脸站在门口的朱厌才转身迈步离去。
白色,旋转,头晕。
许久未曾感受到晕车症状的海燃再度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脑子里更是空白一片。
过了一会儿,海燃才反应过来,空白的并不是她的脑子,而是眼前的景象。
虽然同样是一大片的白茫茫,但海燃很确定这里并不是体验舱区域。
面前的纯白空间里完全没有任何能够作为参照物的东西,除了她自己。
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全副心神警惕着一切的海燃,此时此刻更是将目力和听力提高到了极限来检查周身的环境。
然而让海燃失望的是,这里竟然真的一干二净、静谧非常,至少以她目前的能力是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信息的。
如果不是自己依然能够正常呼吸,海燃简直要以为这里是个真空地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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