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马老太仿佛看见了一笔意外之财正在朝她招手,甚至死翘翘的老头还可以继续为她创造财富。
而麻脸月婆却哑火了。她虽然不知道任大伟有多少共同财产,可是她结婚时光彩礼就三百八,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花销,那可都是任大伟出的。
要知道,任大伟的老娘活着的时候抠嗦得很,据说他当年和大姐结婚,根本拿不出彩礼,几乎是净身出的门。
还是大姐自己拿了一百块钱给老娘,两人才结了婚。婚后,任大伟跟大姐两个人挤了好几年农民的窝棚,才赶上单位分房。
大姐还是场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女拖拉机手之一,工资可高了,十年前就有四十多了。她那么会持家,一定留下了不少钱。
按照孟珍珍的说法,那是共同财产啊,本来只要给两百,现在一闹反而要再多掏钱?
麻脸月婆发现自己刚生完孩子,脑子完全不够用了。虽然不甘,却怎么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孟珍珍可不会给后妈留机会,万一这人喘息一阵又反扑过来,她又上前一步站到任大伟面前,
“任伯伯,我们应该给组织上减轻负担,节省调查的人力物力。你回想一下当年任真的妈妈走的时候,到底留下了多少钱,你还有印象吗?”
任大伟痛恨容玉枝给他丢了大脸,可是他也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其他财产分给两个女儿。
对他来说,女儿毕竟是外姓人,拿出那二百也是迫于各方面的压力。
将来还是需要那个蠢女人生的儿子来养老的,钱当然要留给儿子。
他在护栏上熄灭了烟,往四零六放在门口的垃圾桶里一扔,往前两步,揪起容玉枝的领子,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这个瓜婆娘,我把二百块钱给俩女娃娃你答不答应?!每个月一人五块生活费给到十八岁生日,你答不答应?她们的东西让她们拿走,你答不答应?”
容玉枝脸色苍白、满脸虚汗,面对这直击灵魂的三个问题,终于在内外双重压力下屈服了,紧闭着嘴巴勉强点点头。
孟珍珍撇撇嘴,这老奸巨猾的任大伟,一招避重就轻玩得很溜啊。
她一侧头,刚好看见扭动挣扎的金圆子,小手从襁褓里露了出来,他戴的那个银镯子和任真给她保管的那个,是同一个系列的,不由心中一动,
“对了,昨天任真妈妈给我托梦,说小艾的镯子被你借走了,她来看女儿,每次都只能看见你家金圆子,哎,那是越看越喜欢了……”
马婆子浑身抖了一下,从还在哭唧唧的金圆子手上摘掉了镯子,扔到小艾怀里。
说也奇怪,镯子一摘掉,金圆子瞪大两只眼,笑了。
被小祖宗金圆子折磨了好几宿的马婆子怒气上冲,走到容玉枝边上,把孩子往她手里一塞,狠狠掸了几下她背后的衣服,
“个眼皮子浅的,叫你贪你姐那点子东西,差点害了金圆子!你姐的钱,还有我和你爹的份呢!”
任艾捧着失而复得的镯子,笑着流下了眼泪。
几个干部见事情定了,赶紧拿出一式两份的分家协议叫父女三人进屋去签。
孟珍珍从任真手里接过来一看,发现父母六十岁以后的赡养部分条款只有对两姐妹的要求,立刻提出加上两条:
1.父母每年的医药费用由所有成年子女均摊。
2.父母卧床不能自理时,由所有成年子女轮流照顾。
——口粮就不分摊了,吃也吃不了多少吧——这个分家协议简直是金圆子的义务豁免书——不能便宜了这小子——
妇女主任看看襁褓里的金圆子,觉得也有道理,见任大伟点了头,就执笔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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