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吧了一下肚子,两个人又精神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刚才你跟杨大爷去哪了,聊得那么开心。”
“我跟他谈了一笔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生意啊!”
孟珍珍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两颗核桃,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它们的形态几乎完全一样,十字两瓣尖,纹路深邃细致,底部有点内凹。盘起来手感很顺,看来是“民族娃娃”的爱物了。
“杨大爷不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吗,你跟他能谈什么大生意啊?”陆隽川来了兴趣。
“我让他答应给村里建个公共厕所啊,还有组织小课堂,教那些孩子说汉语。”
孟珍珍一边盘核桃一边说。
“他们这里所有的村子都是没有厕所的,是……不太方便,”陆隽川突然想到了什么,暗暗怪自己粗心,“那……杨大爷就那么答应你啦?”
“作为交换,我也应承了他一件事。等到今年八月中,我还来这个村子,把他们那五棵核桃树的核桃都收走。”
“你要那许多核桃做什么?”
陆隽川吃惊了,他到不清楚核桃树的产量,但是普通人家也吃不了那许多核桃呀。
“卖钱啊,你要不要跟我合伙?到时候你借个卡车咱们一起来装核桃回去。”
“……行啊。”从小姑娘嘴里听到“合伙”,“咱们”之类的词,让陆隽川心里感到一阵熨贴。
这滋味就像数九寒天,风雪中归家,有人捧上一壶温酒。别说卡车了,就算她要抓斗,要大吊车都没问题啊。
“对了,你当过兵啊?”
“啊,是啊……”
一个有心问,一个无意瞒,很快陆隽川的个人经历被孟珍珍调查了个底朝天。
他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父亲过世后一直跟着爷爷生活。十七岁高中毕业参军,和余烈士一起参加了那一场战役。
受伤复员后进入福北刑事警/察学院学习了两年,毕业之后在伍汉刑/侦大队工作过一段时间。
当他将要说到现在的工作情况开始支支吾吾时,孟珍珍果断地打断了他,聊起了别的无关痛痒的话题,
“对了,你说出差,就是来看看余烈士的家属啊?”
“嗯,是啊,这不刚好两周年了。”
对此陆隽川很是感激,因为他不能说真话,也不想骗她,能留白是最好的了。
根据时间的相对论,两个人说说笑笑间,一个多小时的功夫,眨眼就过去了。车子已经开上了平坦的石子路。
“你这回到新昌是要办什么事啊,有我能帮忙的尽管说啊。”陆隽川看了一眼望着车窗外的小姑娘。
“……说起来,还真的需要参考一下你的专业意见。”
孟珍珍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向他和盘托出了。她完全没有这个年代的人“家丑不可外扬”的观念。
她只知道公开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刻意隐瞒对谁都没有好处。
“假如这个孩子是为了敲诈虚构出来的,一切只是谎言和阴谋,那么我一定要把这背后的人揪出来。
如果真有这么个孩子,那工作量就会比较大了。要能证实不是亲生的,那么就归到上一个敲诈类。
要是不能证明不是亲的,就只能当作亲生的来给抚养费。直到有一天,有技术手段可以证实的时候,再去做一下鉴定。
确认亲生就皆大欢喜。不是的么,就一别两宽吧。”
“你倒是挺……客观的。”陆隽川忽而有种重新认识了她的感觉,他的小姑娘,比他想象的要犀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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