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同志,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季姐姐身体好点吗?”
季染云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随后眼睛里盛满感激,
“孟干事,你留下的一百块钱,救了我妹妹一命,真的是雪中送炭,我是特地来谢谢你的。
听说你喜欢国画,我给你带了一些我们兄妹两个平时画着玩的小玩意,希望你不要嫌弃!”
说着双手奉上了一个二尺长的报纸卷。
“季姐姐怎么了?”
孟珍珍心道,不会是自己说要卖画挣钱的话题,把人给刺激到心脏病发了吧。
“这事情说来话长……”季染云用他慢悠悠的语速,原原本本把事情说了。
兄妹俩今年二十七。幼年丧母,父亲季昭是个文弱的,在镇中学当老师。只懂得读书,不通庶务。
没了贤内助,父子三人的日子过得颠三倒四,只好娶了一房继妻照料家事,那年兄妹俩七岁。
继妻孙小凤本身也是丧夫新寡,带着一对兄弟嫁过来重组家庭。
那对兄弟一个十岁、一个五岁,没有改姓,还是跟亲爹姓窦,大的窦援朝、小的窦建军。
季染烟在七岁以前是很健康的。
后娘刚嫁过来的那年冬天特别冷,孙小凤偏心自己亲生的孩子,把小兄妹被子里的棉花掏出来给窦氏兄弟絮了一床大棉被。
大冬天的,小兄妹就盖着稻草充的被子,两个人都冻病了。
季染烟病得更重些,但都以为是感冒没有重视,结果心肌炎差点要了她的命。
幸好有好心的邻居把她送去了医院,结果虽然人是抢救回来了,却落下了个林妹妹似的病弱身子。
得知原委的季老师气得晕了过去,醒过来就一点也不含糊直接离了婚。
不过也因此落下了严重的晕眩症,教不了书了。当时只能请了长病假在家,刚巧躲过了学校里的风波。
然而孽缘总是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跳出来,最终他没躲过两个前继子的“大义灭亲”,还是负屈衔冤、郁郁而终了。
孙小凤三嫁嫁的很近,就在大杂院前头住着的一个老跛子。
跛子本身就住在一个自己搭建的房子里,两个便宜儿子结婚时又各搭了两间。
前阵子总下雨,房子塌了一小半,现在一家老小十口人挤在三间半屋子里,谁都不肯出钱修房子。
就是这对跟季染云兄妹可以说有着杀父之仇的窦家兄弟,突然想起大院里这住着好房子的弟弟妹妹了。
就在昨天晚上,窦援朝跑到兄妹两的家要求继承“前继父”的房子。
直接把季染烟气得昏死过去。
兄妹俩因病致贫月月光,幸亏那放在褥子底下的一百块钱,季染云才有钱把妹妹送到镇卫生院抢救。
心脏都差点停了,硬是让医生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季染烟现在人还在住院。
季染云惨笑道,
“我昨晚在医院里陪着,今天回去拿画儿的时候,他们已经砸开锁头,住进去了。
我和阿烟的东西,都被扔到了院子里……”
“这这这……”孟珍珍震惊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被四十年后的文明社会娇惯得以为人人都讲理的她,被气到手都麻了,更何况说心脏本来就不太好的季染烟。
想到季染烟得病也是这群牲口害的,她热血上头,一拍桌子,“放心,工会就是你家,这件事家人们会帮你解决。你去照顾好季姐姐,房子的事情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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