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出去转了一圈端了一碗糖水煮鸡蛋进来。
宋菊仙还趴在床上哭得凶,哽噎得整个人都在抽抽。
孟珍珍尽量无视那个碗上的缺口,和二姨浸到糖水里的黄指甲,
“二姨,咱们收了曾家三百彩礼对吧?”
“是啊,五天前才来落定,你说村里的人都知道了,我哪有脸去说退亲的事啊?”二姨把碗搁在孟珍珍面前,略微有点局促不安,
“我是她亲妈,谁不盼着自己的孩子好呢?但是事情都已经这样了。
我没听说过,我们村子里面谁家结婚男方给买三转一响的,男方人才条件是不太好,但是都应在这个彩礼里头了呀。
你也知道如果对方真的各项条件都很好的话,又怎么可能给我们这么多东西呢?
我当时就在想,这么好的事不可能给我们赶上,心一直提着呢。
现在知道实情,我一颗心总算是踏实了。
人矮就矮点吧,没有缺胳臂少腿,也不是傻子,他还打不过我家仙儿,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孟珍珍总算搞懂了二姨的逻辑,她完全是用做买卖的心态来看待女儿婚姻的。
所以彩礼高于平均水平的部分,是用来弥补三寸丁的身高缺陷的,在二姨看来就是非常合理的事。什么诚信啊尊重啊,在她的脑子里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你觉得要是现在有别人来给表姐提亲,要出多少彩礼,你会考虑退婚另许?”孟珍珍突然问。
“这……我们哪能干这不地道的事呢?”
“没事,男方连新郎都换了个人呢,是他们不地道在先啊。
二姨,你看,三转一响大约合六百块钱吧,加上去黑市买那些个票证算它三百,
现在假如有人肯给你一千二百块礼金,你觉得能跟曾家退婚吗?”孟珍珍无意识地躲开那碗糖水煮鸡蛋,干脆换了一个方向坐着。
叶建莲的眼睛在狐疑地闪烁,看得出她的大脑正在努力地计算。
她一方面在质疑这个假设没有可能性,另一方面又觉得假如真有这么个新的对象的话,确实应该退了原来的亲重新定,这可是一千二百元啊。
大女儿结婚的时候,她拿到了一百块钱彩礼,还陪送了三十块的嫁妆,给了女儿五十压箱底钱。
二女儿结婚的时候,彩礼是一百五,嫁妆是二女儿自己攒的,她就给了五十压箱底钱。
到了三女儿这,本来她已经想好了,三转一响就留个自行车,其他还是给仙儿陪送走。
五十的压箱底钱一视同仁,对她来说也就是能落下二百五十加一辆车。
要是彩礼是一千二……那自己就算只能落下一半也比跟曾家作亲强吧。
“应该……能吧。”叶建莲盘算半天,脸上有种压抑的狂热,“但是哪儿有人肯出那么多彩礼呢,十里八乡最高的也就是村长家的丫头,收了人家八百八。”
床上的宋菊仙不哭了,脸上挂着两行泪抬起头来,一会儿看看妈妈,一会儿看看表妹。
“如果别人肯出一千二彩礼,二姨打算给表姐多少钱做嫁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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