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于萍每年国庆都记得给宋菊仙的孩子买礼物和衣服。那孩子长得真的很矮,一直到三十多岁也只有一米五五。
……
如果说前世號里的宋菊仙给于萍带来得是心疼和怜惜,
那么现在面前的这个宋菊仙给她带来的就是头疼和可惜了。
这不,又蹬断了一根机针。都是钱买的呀,就这样空踩缝纫机都能断针,真是杀手啊!
“踏板踩不下去肯定是有问题,你不能硬踩,你要看看是不是梭芯卡,还是皮带卡,还是压布脚卡了……”
于萍那么好脾气的人也拔高了嗓门。
宋菊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满脸通红地挨训,然后怯生生地要求再给一次机会。
轻声叹一口气,于萍又第三次从穿线开始,手把手地教她。
明明是拆箱验货怎么变成现场教学了,一旁的孟珍珍有点看不懂了。
不过这两位表姐还真的挺投缘的,一个暴脾气居然能耐下性子学这种精细活,另一个完美主义者居然能包容这样的手残党,她俩一起工作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姐……哎呀,你们俩都是姐,我以后一个叫萍姐一个叫仙姐吧。”
孟珍珍扯扯于萍的袖子问,
“萍姐,我是可以找到人借六百块给仙姐,而且不用利息,但是早晚是要还清的。
她在你这儿帮忙的话,能开多少工资呀?”
宋菊仙正眯缝着眼穿针呢,一听这个问题眼睛突然就瞪得大大地看向于萍,手里的活也停了。
于萍知道这时候宋家和曾家的亲事还没完全退掉,正是要紧关头。
而宋菊仙能不能证明自己可以负担起这六百元的债务,是能不能成功退亲的关键。
她盘算了一下裁缝店现在的状况,提出了这样一个方案,
“菊仙这三年就给我做学徒,我这边包吃包住,每月发十块钱,然后每年替她还二百块。
这样三年就能还清了。三年以后的工资,到时候看情况再定,你们看怎么样?”
孟珍珍稍微一换算,就觉得这是一份挺高的薪资。毕竟这时候一个临时工的月工资也就是二十七块。
相当于萍姐帮宋菊仙分三年期还债,还给她每个月十块零花。
宋菊仙手指掰了半天说,“我不要那十块钱,也拿去还债吧,包吃包住就行了。这样两年就能还清了。”
这个年代的人还是普遍对债务有着生理性恐惧,可能是觉得欠债不还的到年根底下都会变成杨白劳和喜儿吧。
孟珍珍表示没有问题,回头她会带黄世仁,啊不,应该是“天使投资人”来萍姐的裁缝店看看。
如果萍姐要扩大裁缝铺的规模,需要拉投资的话也可以自己和人家谈。
于萍眼睛都发亮了,这次服装厂淘汰机型一共有三十多台呢,八成新的有七台。
王主任说过还有一仓库的几千件次品灯芯绒外套积压着。
作为衣服肯定是没有人要的,但是如果作为零头布的原料,在她手里可以变成多少种后世流行的拼接立体款的裤子呀。
这个年代个体经济讲究七上八下,因为马克思说过雇工到了八个人就不是普通个体经济,而是资本主义经济,是剥削。
所以她最多可以雇佣7个帮手。她是真的想过借钱把这七台机器都拿下的,可是舅舅家刚刚买了电视机也不宽裕,只好作罢。
现在听说有这样一个愿意无偿借款的“老好人”,简直是瞌睡遇到递枕头。
(别字有点多,没法改,希望不影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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