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智看到他们眼睛里的水光,按着他们的头顶,把两个小脑袋转回来对着电视机。 季染云抱着胳膊靠在门上斜睨着这个姐夫,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随时可能有雨。
“姜叔叔,你这样不行啊,”孟珍珍摸摸看起来快要哭了的两小智的头,
“如果你做不到公平对待我们这里所有的孩子,我就只能限制你来的次数了。
你每次带来的礼物要提前报备一下,等我帮另外三个孩子准备好他们的礼物,你才能过来。”
姜政河一脸震惊,手也松了。
小广智立刻从他身上出溜到地上,把小卡车塞回爸爸手里,然后跑到孟珍珍身后,
“对,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不搞特殊。只有我有的东西,我就不要了。”
发了一会儿呆,大胡子叔叔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走到了远智的面前,“让叔叔抱一会行吗?”
小远智急不可耐地伸出了双手,他也想要一个大胡子爸爸。
于是姜政河把三小智都抱了一遍以后,终于抱到了安静不挣扎的儿子。
(抱起智的过程可完全没有什么温情,就好像是一场摔跤)
听说小陆也断了腿,袁老太太表示流年不利,嘴里叨叨着要去请她相熟的一位还了俗的道家师傅,画一张平安符压到梁上。
跟顾小四说好明天一起去探望陆隽川,孟珍珍就离开了十八号。
在许麻子的三蹦子经过车站的时候,一辆从盘花市驶来的大巴正好进站。一脸疲惫、双眼红肿的王娟下了车。
“王娟!”大声打着招呼,孟珍珍拍拍许麻子让他停到路边。
女人看见了她,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自己打着补丁的衣摆,脸上露出一个羞赧的笑。
孟珍珍知道了她的秘密,但她一点也不害怕。
她觉得这个小干事和她认识的其他人都不一样,小干事是不会像那些女人一样乱嚼舌根的。
“明天我们还要去医院,你也去吗?我可以到车站接你过去。”
天呐,小干事实在是太体贴了。
她从婆婆的眼皮子底下一分一分攒出来的私房钱,今天来回盘花市已经花掉了四毛。
剩下的钱也不多了,她还想买点鸡蛋白面,做点卷饼带去给勇哥呢……
“好啊。几点?”她听见自己飞快地答应着,好像生怕孟珍珍反悔似的。
……
第二天不到九点,冶金职工医院一日游的三蹦子就到达了医院门口。
孟珍珍给了许麻子两块钱作为出差津贴,请他两点半的时候在医院门口等着接他们回程。
来到五楼的时候,十七床已经换成了一个摔断了股骨头的老爷爷。
孟珍珍和顾小四来到服务台,小护士们换了一茬,当班的短发小姐姐听到她问陆隽川,挤眉弄眼地道,
“映月姐都跟我说了,我帮你看着呢,一早上想进去特护一的女病人还真不少。
孟珍珍相信此刻自己的表情一定是很精彩的,这是什么情况?
走到特护病房,一推房门,发现根本推不开。
旁边窜出来一个大妈,“你是谁啊?”
孟珍珍黑人问号脸,“你又是谁啊?”
大妈身后是一张轮椅,一个双腿都打上了石膏的年轻女孩正坐在那里。
看到年轻窈窕、面容姣好的孟珍珍推门,她好像被人插了队一样很不高兴地撅起嘴来猛翻白眼。
孟珍珍捅捅顾小四,“这什么情况?”
顾小四嘴角抽了抽,“怕是冲着特护病房来的。”
原来,这年头能住上特护病房的人都是有点家庭背景的。
听说这里住着个年轻的男病号,一些适龄女病人的家长,迫不及待地来给下一代创造脱离阶层的机会了。
难怪小护士刚刚笑得如此暧昧。等等,小护士说是尤映月跟她打了招呼的……
这难道是舔狗养家了,成了她的看门狗?
里头陆隽川听到小姑娘的声音,穿上拖鞋下了床就来开门。
孟珍珍看见他的伤腿站在地上,顿时一阵心疼,
“你怎么能下地呢?脚还要不要了,万一没养好以后瘸了咋办?”
“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万一我瘸了,你还要我嘛?”
陆隽川一张禁欲脸,说着虐狗的话,听得顾小四像吃了浓缩老陈醋一样,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堵在门口的石膏腿母女见到特护房男主长成这样,居然还对孟珍珍这么卑躬屈膝的,简直受到了一万点的虐狗暴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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