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模块加载成功,自此大阵之内便有了约束。
与此同时,陈屿意外发现这一步利好不止如此,他更是借助大阵降临的一刹那将感知蔓延,本就强大的灵觉在这一瞬依托监仙大阵笼罩万里!
一缕朦胧气机牵动神思,在阵中某处飘摇,看不真切,他视线投落过去,发觉其根植于建业城头,一段绵延入云,没入弥漫天地的灵韵内,浑然不见踪迹。
“这是……”
王朝气运?念头一出,他自个儿先摇头否认,如此说法过于敷衍,那气机变幻无穷,与体内的法象颇为相似,却有另一种浑厚庞然的意韵,十分不凡,非单单一句气运就能解释。
再者,世上无‘命运’,人如此,王朝亦如此。
陈屿此时感知放大至极,融入大阵中去,又得三界井加持,一时间比先前更要厉害数倍,转眼穷极天际、囊括五湖。
追逐着气机,他沿着痕迹不断分析。
良久,陈屿这才舒缓眉头,作了然模样,显然看出了根底——氤氲在建业上方的气机并非旁物,正是当初自己所见的那些缠绕诸多大臣王公的恶念,不过眼下恶念已经褪去,不知又发生了什么,具有了剧烈的变革之意,内外蒸腾,幻化出诸多外相。
陈屿试着收拢,却发现无法抓取,仅能体会,以神思灵觉触碰,哪怕法力都做不到靠近,穿梭而过,仿佛不存在现世。
最终,还是法象派上用场,在云端尽头排开灵韵,剥离出空地,任由这些变革气机汇聚,最后化作一定程度时,法象被吸引,主动捕捉入内。
蒙蒙光色闪过,法象再度完善,反哺随之而来。
陈屿砸吧嘴,感受着体内不断涨动的法力,以及一同水涨船高的意识、感知等力量,心下琢磨,这道气机似乎比寻常灵药都要宝贵,可作大药,食之大补!
空中,陈屿悬立,青色法衣如羽,披挂在身外,一团团灵韵震荡,勃发耀眼百丈光,直到半刻后才徐徐平静。
这也意味着气机被彻底消化,法象吃得饱腹,同时反馈的增幅亦不小,各方面都足足提升了两成有余!
这一阶的两成,足以让他在逍遥境上走出一大步。
陈屿意犹未尽,弹动三界井,大阵张开来,汹涌的雷潮已经隐没,但银光若隐若现于高天,透出令人颤栗气息。
巡天一览,毫无收获。
“这气机如何成型?”
他有些回味,倒不是力量增幅,法力的提升固然欣喜,不过更让陈屿在意的是方才法象囹圄吞枣,吃相过于急迫,竟没留下半点儿‘味道’,以至于如今只在灵觉上似有一段残念。
陈屿回味,那是仿佛云团儿入口的清凉,触感柔软,又带有些许酥脆,细细深究更有空灵气韵,却不知从而而来。
格外诱人,引得唇舌欲动,许久不知饥渴的五脏庙也跟着闹腾。
法象更是在消化完毕后,又不断散发光涟,一圈圈荡漾,仿佛在催促,好似向他讨食,想要再尝一次方才的‘佳肴’。
陈屿无奈,他自己都还顾不上,哪还有多余的投喂法象。
“只顾吃的玩意儿!倒是临摹些痕迹出来,或者解析一二,也好现世里复刻。”
这般想着,他回望法象光轮,光轮表面却是空荡荡无一物,散发出光辉,一阵一阵,懒洋洋宛若在消食。
陈屿收敛心神,将追寻气机之事记下来,只希望法象确实能重演,正如当初各般手段,乃至神通,一应刻录后都被光轮解析得一清二楚。
法象蕴有世上极致的变化之道,那气机又带有变革之意,从恶念蜕变而来,日后未必没有重现光轮上的一天。
只是在这之前,他还得根据有限的信息去推测成因,最好能再找到一些气机。
这般念想,下一刻,陈屿遁身化雷。
朝着建业方向奔去。
身后无风相随,炸开一团气浪!此乃脱胎乘风化虹术的新遁术,名唤金雷遁光术,结合了五行神通对雷霆的操使,以及融身于灵的心得,最终勾勒四十五枚灵文所成。
轰隆!空气崩裂。
无形奔雷转瞬即逝,远去千里!
动惊天地,霹雳似光,然而看似强悍无匹,却只是陈屿对遁法神通的草草尝试之作,成品有缺,等待进一步完善后,再烙印铭刻入法身,化作新神通。
如此一来,届时以遁法神通施展,他的速度将比当下更快!
……
章和四年四月,建业门户大开,迎来了它又一任新主。
“嘿,没想到啊,咱也有入主建业的这一天!”
“主公,烦请注意些,周遭百姓可还张望着,以免失了威仪。”
“怂甚?咱虽从江南来,但真要说起家还得在中原,望着大河吃了几十年饭,文老弟,真说起来咱和城里的百姓可都是‘一水乡亲’!不碍事!”
“让他们看,使劲儿看!”
“不来则已,咱们既然来了,那就一个钉子一个卯,不走了!”
“……”
建业,数朝古都,从北齐灭赵、前宋立国,后以梁代宋,再至南梁覆灭,兜兜转转百余年,古城屹立仍在,人却换了一茬茬,城头旗帜亦飞扬,变幻不知几多。
“快快快!”
“赶忙把李北义的旗子打下来,折了去当柴!”
城垛上,一群小卒结伴,令旗官带了几十号人,背着黑底红龙旗,急匆匆将上一任主人留下的痕迹清除。
一代新人换旧人,这些物件可就招人眼了,得紧些换掉。
而他手下里,有人感慨,神色复杂。
接过官爷递下的旗面,旁人如弃敝履避之不及,那人则摇头一叹。
旁人问之,却道原来几月前正是此人将这旗子挂上去的!
那人还摇头晃脑一阵摆谈,说自己不止挂了这一面,往前一年多,刘大王、李大王、张大王……有一个算一个,哪怕有些没赶上挂旗,但取旗却都没漏嘞!
“好家伙!”
“你这运道……不差!”
饶是令旗官也多瞧了此人几眼,看得对方一副老实憨厚面孔,知道是个傻人有傻福的,建业城一年换五主,结果这人都没折在护城河里,运道确实旺。
啪!一巴掌推在后肩上,官爷扯开嗓子吼起来:“闲谈个鸟!赶紧的!咱这队还有十几个城垛没清理!今儿个伙房已经说了,不干完没饭!”
众人做鸟兽散,连忙去清理自己负责的区域,不敢再闲谈。
唯有那始终存活的好运人,此时俯瞰向城中骑着高头大马的威武将军,以及一众文武。
表情古怪。
“也不知,这些老爷又能待多久……”
……
“不走了!说甚咱也不走了!”
“好家伙!格老子的!瞧瞧着貂皮,这金玉,这珠光宝气……”
嘶!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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