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陈屿做了早课后就趴在石磨上将一碗黄米碾了六百九十个来回。
打得碎到粉末样才停下动作。
他可不信这般下来还会所谓的糙牙。
弄成细腻粉末,柔和调面,再在上面覆盖一层干面粉,封在坛子里等待。
发酵需得个过程。趁着这功夫陈屿去了趟山上,摘了些香草回来。
择洗捣碎,冲泡后掺水装好。
又两日过去。面香已经隐隐可闻,而与之相对,原本的黍米香气浅淡了不少。
实际上若是可以,他更想用米酒来发酵,但观中没有,只有一壶不久前下山买回用于调味的果酒。
如今使用的法子也是制酏的路数,上辈子没弄过,但记忆中有,前身小时候跟着老道士弄过两次,被他找了出来。
待到面香浓郁后,陈屿这才取出封在坛中的面团,然后掺入早先备好的香草汁水,调和一番,之后便是正常的擀面切条了。
由于是头一次,所以一开始陈屿还有些生疏,不过多动了两回刀后就熟练,不多时便将面团擀细,然后捏成一块块小巧团子模样,
推开门,哗啦啦雨声入耳。
戴上斗笠,来到院前的桃树下,没去碰那几棵投放过灵机的,而是选择了其它普通桃树。
两者其实很好分辨,用了灵机的那些如今花瓣依旧粉嫩,仿佛不受天时影响要一直长久绽放下去。
普通的桃树此时已经快要凋谢殆尽。
按理来说,桃花糕要做也得在桃花初发的时候,如今已经快要入夏,即便此世的桃树花开与上辈子有所不同,但也很难再继续支撑,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颗毛桃幼种。
得约莫三月后,这些幼桃才会成熟。
陈屿不关注这些,他摘了桃花后看了眼草棚,空荡荡,那头蠢鹿不晓得跑哪里去了,几天前晃了下后来就没再见过。
摇头不再看,他旋即反身回去,这雨不小,噼啪落下,打得斗笠嘀嗒作响。
雨是昨夜下的,瓢泼而来,一日间倾盆不止,好在这段时日常常有疏通山田边的水渠,倒不至于淹没冲毁。
而且院后的池子也积蓄了不少,想来等雨后放晴,便可将最后一味药种种下。
回到灶房,视线一暗。
此刻本是早时,天光却晦暗,不得不点了蜡烛在窗台。陈屿放下桃花,虽然瞧着萎靡,不过也能凑合吧。
他倒腾了会儿,又突发奇想,打算弄些新奇的,于是给面团弄了棱角样式,添了些盐和甜根汁水,再将桃花点缀,送入梯笼,然后放在锅中。
下面盛着水,灶台火势旺盛。
等了约有两刻钟,他掀开盖子,抱着梯笼取出来,一阵清香扑鼻。
再看去,散了水雾,得见成品真容。
“……”
怎么说呢,毕竟第一次,有所失误在所难免,而且只要味道不差就行。
眉角抽动着用筷子插住一块椭圆面疙瘩,上面耷拉了一片模糊桃花。
咬下,轻缓品味。
良久,陈屿叹了口气,罢了,还是给馋嘴鹿吧,想来也是好东西,得分享。
想罢,好似不甘心,他又咬了口,最后喟然长叹,将剩下面团打成薄饼,随意搭在梯笼上。
至于这些已经做好的馒…桃花糕,等后面小鹿来了再说,实在不行给鸡兄也可以,想必荣辱与共的它不会开口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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