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并不大,穿过一条街,周围的房屋逐渐变得低矮破旧。
钱肃乐拐进一条小巷,小巷子两边是一个个形制相似的门脸。
钱肃乐边走边向朱弘栋解释道。
“此处住的都是本县的匠户,木匠、铁匠、篾匠、织匠等俱在此处。”
听到这里,朱弘栋不由得个双眼发亮。在别人眼中,匠户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民,在他眼里这些技艺高超的匠户,一个个都是宝贝。
钱肃乐引领着朱弘栋来到一处门脸儿前,就听里面传来大声的斥骂声。
“冯建雄!老子告诉你,今天你要么还我这十两银子,要么把这个奴契签了,没有第2条路可走,过了今晚可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了!”
“老子往衙门里递个话,你就得被锁在衙门口的站笼里面。”
这时就听另外一个声音苦苦哀求道。
“郭坐头,咱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你也知道,为了给俺老娘治病,俺才不得以借的这个钱,俺也答应你九出十三归,你也知道,整个县里就俺的手艺最好,你只要容我两日,接上几单买卖,你这个钱早晚都能还上,何苦非要把俺往绝路上逼呢!”
“姓冯的!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把你往绝路上逼?我逼你了吗?是我按着脑袋让你借的这个钱吗?我借了钱就你老娘的命,你不感激不说,反而反咬一口,说我逼你,你说说你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郭坐头,这钱也花了,债也欠了,老娘的命也没救回来,你又逼上门来,非得让俺牵这个奴契,你就不能容我几天让我慢慢把钱还上吗?”
“还!你还想还吗?这个月合该你交10柄钢刀,交不出,你们全家就得流放3000里,你是想流放3000里,全家死在路上,还是安安稳稳的留在县城里给宋大老爷当私匠?”
“郭坐头,你真要逼死我们全家呀,你把所有的路都堵死,就是想让我们全家卖身为奴,去给宋老爷世世代代当奴仆,你这安的什么心呀!你为了宋老爷给你的几两银子,就非要逼着我们全家去卖身,你这钱拿的不丧良心吗?”
“呸!姓冯的,你少往我头上倒屎盆子,是你自家要借银子的,是你自己签的借条,到头来不想认账是吗?你要是不认账,这个月就交上来20柄钢刀,少一柄钢刀,我就唯你是问,你们全家就等着流放3000里吧!”
这时就听屋里一阵慌乱的杂音,一个人喊道。
“大哥,你别拦着我,我杀了这狗日的,全家落草为寇也好,省着平白受这狗日的作践。”
“冯二,你小子胆儿肥了是吗,你只要敢在这里动手,你们全家都得秋后问斩。”
“老二!住手!你想把全家都害死吗?”
“爹!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就没有一天舒坦日子过!天天吃糠咽菜,起早摸黑!还得受这种烂人作贱!”
“嘿嘿嘿!要怪就怪你们祖宗吧!谁让你们祖宗没本事,当初做了匠户呢!一代是匠户,世代是匠户,你们世世代代都是当匠户的命!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们子孙万代就是老老实实当匠户的命!”
屋子里传来压抑的哭声!
听到这里,朱弘栋冲着房门一摆头,方大陆立刻上前一步,一脚将房门踹开,房间里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方大陆带着几个亲卫,先冲进房子控制住局面,朱弘栋材缓步走进房子。
一进门就是一个铁匠铺,墙壁和柱子早已经被烟气熏得漆黑,一堆黑炭堆在墙角,几个打铁的锤子钳子随意摆放着。
方大陆进了里间,搬出唯一一把稍微像样一点的椅子,用袖子狠狠的擦拭几把,端端正正的摆在房间正中。
朱弘栋旁若无人的坐下来,就听方大陆大声吼道。
“还不快来拜见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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